第6章 红虎

空宁已经觉察到这并非是个红球，而是一只包裹着火焰的大红虎，火焰在它身上燃烧着。红虎在下潜艇面前放慢了速度。下潜艇在它面前就是一只小鸡大小。红虎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击。

红虎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警惕地绕着下潜舱，观察。突然，它探出右边的利爪，伸向下潜舱。由于是试探，爪子不轻不重地划下潜舱的表面，留下三道划痕。下潜舱的软性材料，自动检测到受损。划痕两侧的材料，自主流淌过来，划痕自动修复。

红虎探出爪后，跳开五六步，观察下潜舱的反应。静默了一段时间。突然！红虎向着下潜舱冲来，从强壮的前肩重重地撞向舱体，舱体被这强大的撞击，划出不少空间。下潜舱的陀螺仪加速旋转，差点翻倒的下潜舱稳定下来。下潜艇在滑出一段距离后，又稳了下来。

空宁随着下潜舱，晃动，又慢慢稳定下来。空宁身上的下潜服微微亮起来。这股力量让空宁身体转向红虎。空宁站立起来，手动按动舱门的应急开关，把舱门打开。接着走出舱体。

两位守护者惊讶地看到空宁的行为。面对正在冲撞的红虎，他不但启动下潜舱的防护盾，反而从舱体里出来。空宁看到这只红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用心体会、辨认这种怎样的感觉。红虎注视着这个这个闯入的舱体，准备发起一轮新的攻击。但这时，舱体竟然走出一个人。她先是惊讶，警觉，再觉得奇怪、好奇。她也注意到身上的烈焰渐渐缓和下来，一部分火焰变化为金色的皮毛，红虎依旧保持着警惕，身上火焰和皮毛也在临界的位置相互转化。

空宁压低身子，缓缓地向前，靠近。他避免眼睛和红虎的直视，一步、一步往前。直到，感觉到红虎温度，就在身旁，他才停下来。他慢慢地抬头。眼前的一幕完全在意料之外外。红虎静静地趴在面前，身上已经没有原来的烈火，而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虎纹，闪着金色、橙色的光。显然，红虎已经认出了他。正注视着他，他也看着红虎的双眼。这么熟悉，一双亲切得再不能亲切的双眼。这是妈妈的眼睛！

红虎是妈妈！空宁扑到红虎的怀里。红虎也抱着空宁，妈妈的拥抱。

现在，眼前就是妈妈，虽然妈妈已经变幻了形态，可以依旧是妈妈。红虎抱着空宁，闪亮的金毛，慢慢地把空宁围住。亮晶晶的光从红虎传向空宁。在金色的世界里，空宁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孩。

红虎对空宁说到：“我是妈妈留着你心灵世界的灵体。我在这里守护你。有时，我会化身为愤怒来守卫疆域。这是你心灵的郊野，在往前就要进入公域灵界了。在哪儿，各种心灵世界会被联接起来。会有许多不可预测的事。大部分灵体在进入公域灵界之后，就再也杳无音讯。”空宁此刻已经并不关心公域灵界了，他问红虎：“妈，您既是妈妈，有不全是妈妈？那我的妈妈去了哪儿？”

红虎说到：“我是妈妈。空宁，你注意听。在灵体的世界，灵体可以化为多个灵体。每个灵体是全息的。所以我既是部分也是整体。我在这儿，也在那儿。我现在已经离开肉体，以一种新的状态存在。我在这儿，是在等你，告诉你有些事。你要确信你并不孤单，有无数的先辈们守护着你。孩子，也是否要在往更深的世界下潜，要再想想。”

空宁：“妈妈，我如果离开这里，我们还能见面吗？”

红虎：“妈妈也不清楚，这会是一段未知的旅程。”

空宁：“未来不重要了……”

空宁把自己埋在红虎的怀里，这么日子从未有过如此的宁静、踏实。空宁此时，不想再下潜。自从妈妈离世之后，他的心就像海洋里无舵无帆的船。悲痛、哀伤、懊悔，在随着而来的生活中转成了暗流，消失在平常的日子里。他多么期待还能见到妈妈，和妈妈说说话。这一直似乎只是一种奢望。现在，妈妈就在眼前，自己就在她的怀里。空宁和妈妈相遇，是冥冥注定，也是他下潜的意义，这里就是目的地。

他按下潜舱的按钮，标记这个“境”的心灵坐标，他会常来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