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暴风雪有多么凶猛,直到这一刻,我才有切肤的体会,在原本的冻土之上,仅仅一夜,便覆盖上了一层没过膝盖的细雪,即使是穿着本地出产的狼皮靴,每走一步都是对生理极限的考验。
光是将物资转移到木板上就已经耗光了我们全部的精力,开始在马车开出的道路下,我们还勉强能够前进,不到一个钟头后,连马车也不能移动分毫,最后除了带不走的设备外,剩下的人都徒步向着那个密林中的村庄转移。
在下午茶的时间,探险队终于到达暂时的庇护所,村庄十分的冷清,入口处零散插着几根木桩,看不出有什么用途,十数个木屋随性分布在林中空地上,大雪将木屋掩埋,只有覆雪的斜顶昭示着它们的存在。
这座村庄不在探险队的行程中,在日光消失的最后一刻,我们才被允许在村庄西南角的空地上扎营,接近午夜,所有的营帐才支起,用所剩无几的木柴防止自己冻死在梦里,我也终于得以休息片刻。
清晨,头脑刚刚从睡梦中苏醒,难以忍受的寒意迅速侵入全身,帐篷里的几个同僚还在睡觉,老牧师的鼾声更是震天响,呆坐片刻,实在是难以忍受,只能是外出走走,让身体暖和起来。
东升的太阳在冰晶间来回闪踱,即使这座小小村庄也开始转动,沉闷的斧头劈砍声,在林中回荡,此时是早间六时,动作快的,木屋中已经有阵阵浓烈的烟气涌出,村民们融化冰,为一天的生活做着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我试着向村民讨些水来,那先生十分大方地端出一个盆来,刚刚融化的水泼在脸上仿佛要剥下我的脸皮,瞬间让我清醒不少,那先生见我这般狼狈,大笑着将水泼向日出所在,澄澈的水刚刚自由又凝结成冰化作这永恒的冻土。
几句没营养的你来我去,表达了我的感谢,我又变的无所事事,原本是要回去看看老牧师醒了没,转头的功夫,那个军官出现在一栋屋舍旁,向着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嗨,小先生到这里来,到这来。”
“长官,怎么了?”
“伊戈尔牧师与你应该是很熟络的,刚刚你是在与那人交谈吗?”军官的话让我很是不自在,尤其是他的手正搭载我的肩上。
“长官这有什么不妥吗?”“没,这很好,不如说再好不过,你会这里的方言?”
“有所了解,长官。”
“太好了,这真是最近为数不多的好事了,来孩子,我们遇到了些小麻烦。”
说话间一股暖流从门缝中灌满我的全身,所有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在温暖的空气中坐定,四周早已聚了七八个人,既有本地人也有探险队的成员,显然是在商量些什么,可这氛围却很是尴尬。
军官拉着我嘀咕了几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有所了解。原来的计划里,探险队是直接与雅库茨克对接的,出了这样的变故,与本地人的接触超出了预期,或者说超出了翻译的能力,雅库茨克向东,这里的原住民有自己系统的文化与文字,即使近几十年的远东开发也始终无法取代本地特有的传统。
老牧师说的没错,那晚的暴风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即使这座雪原的村庄也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一切手段,简单的交流后,村长对我们也是爱莫能助,科考队可以在村外暂时停留,村子也会提供必要的物资,但相对的,村长需要我们帮助联络邻近的其他村庄,他并不相信雅库茨克会在乎他们的死活,村长在魏宁随身携带地图的空白处点了六个红点,红点零散分布在勒纳河支流西岸。
“这些就是临近村子的位置了,在我们恢复雪灾损失之前,还希望你们能代劳到最近的村子将我的信交给他们。”
在我将村长的话转述给魏宁长官时,一封巴掌大的皮质信封便递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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