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李越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去另外一家医院转转,有几个医生刚认识不久,需要熟络一下,尤其是有个姓岳的科主任应该去看看。
两家医院的距离有3公里左右,李越还是走路过去,去早了门诊正忙,也说不上话。临近中午的时候,病号差不多都看完了,比较空闲,要好一点。
李越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走路,只要没有急事,距离在5公里以内的地方,他大多数会走路过去。
走路的好处有很多,首先是可以省钱,再就是可以锻炼身体,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更好地了解更真实的风土人情。当人,还可以一路看看美景美人,滑溜一下眼珠子。
人生地不熟,走错路也是难免的。那个年代到一个新的地方,除了自己看地图,就只能找人问路,用手机导航还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每个城市在大街上都会遇到卖地图的老太太,背个包,手里拿一大摞地图,见人就喊一嗓子:地图,地图!
李越来广州以后已经买了两张地图,一张来自火车站门口专门卖旅游地图的小贩,一份是问路的时候在一个地摊上买的。
买地图后来几乎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买一张当地的地图,还会在上面写写画画,后来家里积攒了一大摞不同城市的地图。
那时候广州的地铁还正在如火如荼地修建,到处在施工,也还没有高架桥,所以交通受阻、堵车是常有的事儿,所以摩的特别多,当然还有飞车党。
飞车党经常抢夺的对象大多是女的,这迫使人们养成了一些新的习惯,比如把包背在胸前,或者买带子比较短的单肩包,把包挎在腋下。
地图看多了,除了可以标注一些重要节点和公交线路、方便查找外,有时候对照着地图,还可以抄近路。
能走小路的地方大多是老城区,弯弯曲曲的街巷更能体现出当地风土人情的味道,更能看出当地人的精神风貌和历史变迁。
有时候也会迷路,李越会首选向那些坐在路边聊天的老人问路,因为这些老人大多都是当地人,生在这、长在这里,肯定更熟悉当地的情况。
但也常常遇到不会说普通话的老人,他们听得懂普通话,却不会说。有时候说了一大堆,李越还是听不懂。
这时候李越会笑着向他们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走,到下一个路口再找人问问路。因为他知道方向没错,但到哪里拐弯却没听懂,只好再找人问。
如果路口有店铺就更好了,这些“士多店”主大多数是会说普通话的。如果你先买一盒烟,或者一份报纸、纸巾、口香糖之类的东西,他们更是会热心的给你指路。
累了的时候,李越也会停下来跟这些人聊聊天,问一些自己关心的事。这样既可以更好地了解这座城市,也可以提高一下自己的方言听力。
有时候跟那些不会说普通话的老人聊天,会出现“鸡同鸭讲”的奇观,但李越仍然会乐此不疲,那种场面简直是妙趣横生、兴趣盎然。
走着走着,李越突然觉得脚底下有些湿漉漉的发凉,甚至有些脚底打滑的感觉。
他抬起脚来看看,鞋底已经被磨穿了一个洞,花生米大小,要不是里面的垫着鞋垫,早就磨到脚了。半年就磨坏了两双鞋,这也是走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走到第二家医院门诊部的时候,刚好十一点。李越觉得这个时间正好,快到中午了,医生们一般已经看完了病号,歇一会儿,正好去吃饭。
到两个诊室跟里面的医生分别聊了十分钟左右,李越就来到了专家诊室,今天是岳主任的门诊,李越主要就是来拜访他的。
岳主任是湖南人,医科大学的工农兵学员分配到这家医院的。他已经在这家医院干了二十多年,如今五十多岁了,已经发福了,不仅胖墩墩的挺着啤酒肚,而且头顶已经光秃秃、油光光的了。
岳主任是科里的副主任,估计到退休也混不上主任了。现任的主任比他还小两岁,文革后的本科生,当地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岳主任只能在副职上干到退休了。
但岳主任是个很开通的人,并没有不满情绪。反而整天乐呵呵的,对病人很和善,对医药代表也是。
当他知道李越曾经干过五年儿科医生,因为考上研究生单位不让去上学才跑出来的时候,岳主任很是惋惜。一再说:“你不该这么冲动,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换个方式,也许还是能去上学的,今年不行,明年、后年也许就行了。
再说读了五年本科、已经也干了五年临床,正是好时候,扔了很可惜的啊。唉!先在这边看看,散散心,也行,但最好还是差不多了就回去吧。”
这话让李越很是感动了一阵子。所以每次来,只要岳主任有空,李越都会来看看他,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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