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稻神色一滞。
他心理有准备,但可能还是准备不够。
神农府,就是负责东土农业方面各项事宜的官方机构。
自己这就成公务员了?
前世那么不好考的岗位。
就这么让自己碰上了。
周稻有什么理由拒绝?
包答应的。
虽然转念一想,这可能也是方便管制,监视自己的手段。
但在那个平台里,自己有很大可能接触到许多新奇植物。
对于周稻来说,叫人间天堂毫不为过。
当即点头。
面具男下一刻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方片,色泽如铜,一面印有鹅黄色神农二字,一面还有一道金光符纹。
“拿着它,你随时都可以去。我会派人去检查你的考勤,如果不达标的话,该有的奖励,就不作数了。
现在,你是自由的。”
面具男摆了摆手,周稻明了,他可以走了。
“好人可能给指下路?”
从地上爬起来的周稻接过摸起来凉凉的铜牌扫视一圈。
就算从继承来的记忆里,他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面具男起身,把胡子男叫了过来。
看起来悻悻的后者走近。
“大人有何吩咐?”胡子男拱手弯腰,额头冒起冷汗,但感受到一人嘉禾的元气波动,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带他回市里,然后就不用管他了。”
得到指令的胡子男二话不说拽住周稻的胳膊就要跑起来,看起来一刻也待不下去。
目送着两人离开,笑脸面具男摆了摆手,负剑的小队便整齐有序的撤离了。
而那些佝偻身影靠近此地,眼里放光的盯着在周稻培育下长成的一人嘉禾。
“大人,您可是为我们神农府找了个好苗子啊。”
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人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靠近面具男,神情无比恭敬。
“嗯,他的事儿,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不用我多说了。”
笑脸面具男情绪平静,说完一个字就把刚从周稻那儿拿到的种子递过去。
转身负手离开,仿佛不想与其有什么纠缠。
当面具男走远,其身后的阴影里,漆黑中有什么升了起来。
成了一个身材高挑曼妙的女性姿态,不过她戴着一张犹如恶鬼的凶煞面具。
身后有两只蝙蝠一样的翅膀和带着尖刺的长尾。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恶鬼紧紧跟着笑脸。
“你这么对他,不怕谁反对?”恶鬼面具后一道非常具有魅惑力的声音传出。
“我不在乎,但我需要你帮我看着他。”
“怎么了?”
“直觉,他所谓的第二天迪不对劲,无害的时候,不用干涉,惹出事来,先带我这儿。
另外,如果有除了今天在场之外的人可能知道了他第二天迪的情况。
确定之后,让那个人学会闭上嘴。
至于是不是永远,你自己决定,我只说一点,徒增杀孽,于你无益。”
“知道了知道了,有没有益我自己能不清楚吗?不过……你要这么护着他?”
“他是鲍叔的干孙子,就算他刚刚在这儿什么都没做,有鲍叔在,他也死不了。
要不然,当我知道他在大典上做的事之后,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也不是护着,是随时准备着清除不稳定因素。”
“那个将军?他还活着?”
“年纪大了,动作少了,让咱们听见的消息,也就不多了。
去吧,补充一点,他遭遇危险的时候,保全你自己,很重要。
其他的,不用理会。”
鬼面女立刻将身子靠过来,曲线与笑面男的后背微微贴合。
柔指连臂绕住后者的脖子,贴着耳朵,吐出一句的同时,染起空气的温热。
“你是在关心我吗?”
笑面男没有回应。
鬼面女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轻笑阵阵。
便化作无数体型很小的蝙蝠飞散,向着离去的周稻靠拢而去。
而周稻这边,胡子男带着他跑出好一段路之后减速,开始喘起粗气。
“跑那么快干嘛?”
周稻不理解,但毕竟还要靠人带路,便也一直以同样的速度跟着。
“我就奉劝一句,那位大人,别招惹。
最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很危险。”
“他不算自己人吗?”
周稻以为,能直接把象征神农府的身份牌交给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就不一般。
“算,但有时候不能算。一个刽子手,冷血,凶残的刽子手。”
周稻暗暗把胡子男对其的描述记下。
看来那面具之下,不是很简单。
走到继承来的记忆里一条相对熟悉的街道之后,周稻表示到这儿便可。
而胡子男离开之前才自我介绍。
“龚凭,凭借的凭。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不过希望下次见面,不要是第一次那样了。
告别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你先说。”周稻没有直接答应,自己刚逃脱一番危机,还是少添些麻烦的好。
龚凭搓了搓他那晒的黑黢黢的手,挤出一副有些谄媚的笑。
“那个种子,还有吗?”
“你要用它做什么?”
周稻充满戒备的问,种子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就像孩子一样。
如果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粮食的种子,可以救一个国家,也可以绊倒一个国家。
“养出来,给我家那宝贝闺女和臭小子吃,他们待不了多久就该准备受启了。
在那之前,我想尽力给他们做点准备。”
听到这话,周稻轻松了不少。
这是个父亲来着,但从话里能听出来,大概是个女儿奴。
而有些话虽然没从龚凭口中说出,但从其诉求上,周稻大致可以判断,其家庭条件不算太好。
不过也对。
一个警察,哪怕是个队长,如果不借职位敛财谋私。
也很难支持的起那些特别奢侈的,可以提升人受启概率。
或者像一人嘉禾可以通过进食来提供元气这样滋养人体的东西。
他便直接找笔记兑换了一粒。
“你要多少?”龚凭两眼放光的接过那体积很小的种子,然后看起来有些肉疼的问周稻。
周稻笑了,对于这样的父亲他很同情。
他前世也做过父亲,但不怎么称职,忙于工作疏于关系,最后只在儿女的葬礼上出面过——前世两位后生都死于同一场车祸。
在那之前,周稻的夫人就已经先走一步了,她死于心脑血管疾病。
一天情绪激动,脑袋里一根弦,崩了,走的相对来说不那么痛苦。
这一世,对于亲情,他不想如前世那般潦草了。
而对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龚凭,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周稻暂时没有收取报酬。
生意是个长期的累积。
“免费,养它的时间很长,需要的东西你已经知道了,如果想加快培育可以找我帮忙,有偿的。”
周稻这话还有一层监督的意味。
如果对方真的要自己帮忙,那种子和粮食最终的用途,也逃不开他的眼睛。
而就其目的而言,这忙,他一定会来找周稻帮的。
有一,就会有二,然后三……无穷无尽。
龚凭看周稻的目光里顿时多出了一种无感激的神色,有些激动的握了握周稻的手。
上下摇晃几下,感觉可能有些不妥,又缓缓收了回去,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多谢,这都能商量,给个地址吧,到时候书信联系。”
“平安路345号。对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妹妹在哪了吧?”
“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
当周稻走到平安路的路口,便听到远处有愈来愈近的喊声,看见那个短发身影,周稻心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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