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一位黄衣小厮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城东某处别院。抬头端详着门口之上那一块牌匾,牌匾通体呈现黑色,看着那上面约莫用金粉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铁羽堂,黄衣小厮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向往。
知晓堂主并未起床,他只得乖乖站在门口等候。他叫祝三,家里排行老三,乃是天鹏帮的弟子。
按理来说,以他的资历,这等直面堂主汇报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可偏偏自家香主一声令下,他不过一个小厮,哪敢不从?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祝三只觉得自己身子被寒意侵袭,双脚也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也不用人带路,这堂口里面护卫众多,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顺着路线,很快就到了最里面的正房。还未进屋,就看到一道木质屏风横亘在屋内,屏风之上雕着一只苍劲雄鹰,展翅而飞,排云直冲上云霄,屏风整体用金粉点缀装扮,显得雍容华贵。
绕过屏风,祝三谨记香主教诲,忙弯着腰,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约莫到了房间中央,祝三找到了那块明显有些泛白的石砖,急忙单膝跪在上面,随后声音微微颤抖说道:“禀告堂主,昨天夜里,城西寒衣十九巷搬进了人。”
一把宽大椅子横摆在正房内中间,此时,一位青年正横躺在椅子之上,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他面色微白,脸颊之上涌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衣裳半敞开,头顶玉簪也微微倾斜,一手搭在右脚膝盖处,另一只手则是在把玩着一对古玩核桃。
椅子颇大,说是床也不过分,通体用金丝楠木打造。另有一位女子半跪在其上,她身姿婀娜,弯眉细眼,算得上姿色颇佳。最难得的是眉眼间一抹媚态,最是撩人。此时,她伸出纤纤玉指,细心将小半个橘子剥好,再用嘴巴喂给那青年。
看着那醒目的黄衣装扮,不用多想,青年也知道,这小厮正是自己堂口的手下。他脸带笑意,似不经意问道:“卞庭昌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卞庭昌正是他们香主的名字。祝三听后,心头一凛,脑海里想起了来时的叮嘱,他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卞香主说了,那人是后半夜才搬进巷子里的。众兄弟们一时不察,请堂主原谅。”
察觉到面前的小厮紧张无比,便是身子也颤抖了起来,青年男子哈哈一笑,明知故问道:“请我原谅?那你说说,他们做错了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听到这话,祝三一时之间摸不准头脑,直接愣在原地。片刻之后,他终于想起卞香主的嘱托,再度将头埋低了几分,惶恐说道:“卞香主说了,三天之内,定让那人身首异处。”
“若是办不到呢?”青年男子幽幽问道。
祝三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想到了此中怪异之处。是呀,当时卞香主只是说了,三天之内,定会把那人身首异处,可没说要是没办到,他会怎么样。这种说法,不亚于一个空头支票。
自己背了一路的三句嘱咐的话已经禀告完,祝三哪里还有什么应对的话。可他也知道,面前之人乃是天鹏帮三大堂主之一,他还听说,这位堂主脾气不甚好,动辄打骂属下是常有的事。他不敢胡乱应对,因为他还听说,这位堂主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睛的。
“卞堂主没说,属下不知。”良久之后,祝三才缓缓回话道。
“那你去传话,若他能说到做到,我就算他将功折罪。若是他办不到,我要杀他祭旗。这些话,你听清楚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铺设了地龙的缘故,屋内比屋外温度高了不少,温暖了许多。祝三才刚刚恢复了丝毫暖意的身子,听闻这话,眨眼间就如坠冰窟。
他不敢怠慢,急忙将头点地,回答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
清晨,城西寒衣十九巷某处铺子悄悄打开了大门,里面的几人早早起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方皓再一次摸了摸装在怀中的钱两,迈过门槛,便出门而去。
出门之后,便是一条大路横通南北,方皓一眼望去,这道上铺面众多,偏偏没几个行人。他不禁有些疑惑:繁华的长安城,号称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何时出现过这等场面?
走在队伍中间,清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道路两旁的铺子都紧闭着大门,她不由得好奇问道:“皓哥哥,你看,这附近的铺子都没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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