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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在漆黑的夜晚。』

屋外传来的责骂声将雨声掩盖。

青年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即使他清楚那骂声不是对着他发出的,然而那话语还是如同利器般刺伤了他敏感的内心。

……

一切的美好似乎都在悄然离去,沉湎在过往的回忆之中只会令人痛苦万分。

故事应该从何开始讲起?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如今,宁远才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宁远坐在书桌前,对着眼前空白的笔记本发呆,眼神逐渐开始游离不定起来。

笔记本的左上角是空白的天气和星期,右上角则是标注着页码和日期。他从学生时代便对这一角落抱有怀疑的态度,究竟要哪种场合才会标注上去?用笔记本写小说意外的不合适,他想着。

其他作家写作的时候都会用些什么呢?比如说专门的稿纸?那些在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刻板印象中的作家们写的不顺心,便烦躁的将自己的文章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的那种。嗯,一定是因为文具不对的缘故,他才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若是短篇小说,或许并无此类烦恼,它们的结构大抵总是明晰的。可宁远提起笔,便想着诉说一个完整的漫长而久远的、将跨越数年的故事。那是梦想的城堡,他尚未打好坚实的基础,便拿着砖头凭空堆砌。中长篇小说,何时作为故事的起始显得格外重要,可在那之后呢,又会发生什么呢。

远用笔在纸上轻轻点了点,最终还是没有一个词汇能成形于笔尖。这对他而言是常态,每次想要写些什么的时候,却总因为故事的开始无处倾吐变得无疾而终。脑海中的思绪杂乱,他无法将其一一整合。挠了挠脑袋,终于是盯着空白的纸张厌烦了,从位置上起身向外走去。

唉,闭门造车。宁远叹了口气,走向阳台。

午后的阳光恰好洒了进来。这天是个大晴天,探出头去,清风悄悄掠过面庞。整个小镇尽收眼底,多么可爱的景色啊。宁远经常说着他讨厌这个小镇,然内心深处还是对这儿感到眷恋吧。也许某一日他会离开这儿,但绝不是现在。

可以看见道路上车流不息;可以看见公园里悠闲放着纸鸢的人们,也能看见建筑工地里辛勤工作的人们;可以看见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在地平线处与天空接壤。听得见打篮球的孩童们的呼声,听得见小巷子里的犬吠声,也能听见自己房间里尚未停止播放的音乐。

蓝天白云,虽说是司空见惯的景象,但是依然会对此感到雀跃,在这一点上,宁远或许和孩童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心情也真是奇妙的东西,晴天会感到欣喜,阴天便感到忧郁。至少现在,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充实。

没有过多的停留于紊乱的思潮,这是值得珍视的幸福,生活经验带来的确信。这种幸福只存在于那刹那的一刻,是转瞬即逝的,飘零的情愫。

从不曾飘雪的冬季到春季,再迎来了初夏的五月。宁远在家呆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休学了。并非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心境上存在着困惑,以及拖着疲惫的躯体对一切生命活动的厌倦。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从父母不解的视线中逃逸,唯有白天自己一个人呆在家中时才能得到宁静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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