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阳朵朵的长春宫里,除了云儿,宫人们早早就退下,青阳朵朵忐忑地等着刘宣义。云儿安慰道:“娘娘,您别急,前面传话陛下已经过来了。您喝点乳粥吧,今儿送大公子回来,您就心神不宁,茶饭未进。好歹喝一点.....”青阳朵朵摇了摇头,对云儿说:“粥留两碗,等陛下来了一起喝,你也退下吧,我自个等陛下就好了。”
不一会儿,刘宣义来了,朵朵亲自侍候他净了面,两人拉着手坐到桌前,刘宣义低着头沉默着,朵朵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刘宣义。还是朵朵先开口:“宣义哥哥,你说的好主意是什么?有什么难处吗?只要能做得到,朵朵不会有二话的!”刘宣义抬起了头,看着朵朵的眼睛,抓紧了朵朵的手:“我派了可靠的人,打听到一个刚有身孕的西隆流民女子,这女子丈夫和家人都没了,没法供养孩子,正在找人收养......”朵朵睁大了眼睛,有点抗拒,想抽回被刘宣义握住的手,但是刘宣义握得更紧了:“朵朵,你别急,听我说,明天你就说脾胃不和,我会让御医来把脉,宣布你有喜。这之后,你只管安心——养胎,等那个女子生下孩子的那天,也就是你做母亲的日子!这和你自己生的没什么两样,我保证会把这个孩子当自己亲生骨肉!这样一来,朝野再也没有理由议论你和国丈国舅,你也继续调养身体,说不定以后就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你刚才说只要能做到就不会有二话,我已经疲于应付子嗣的事情,御史们动不动就搬出一堆天家祖制教训我,申斥你,我心疼你却无言以对,已经受够了!”说罢将朵朵揽进怀里,继续说道:“孩子的身世不要让你家人知道,宫里只能告诉云儿和珠儿,贴身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过手,我连太后都不会告诉,你放心!”朵朵伏在刘宣义怀里难过地自问自答:“宣义哥哥为我想的这样周全,只能这样?只能这样......”
两天后,刘宣义在开皇殿宣告皇后有孕。大宴群臣,举国欢庆,青阳长宏王府张灯结彩,义王刘宣纲垂头丧气。太后把青阳朵朵照顾得事无巨细,青阳长宏和月婉根本插不进手,心下宽慰,只是月婉有点奇怪,虽说是头胎金贵一些,只是女儿居然连她想摸摸肚子都不让,跟青阳长宏当笑话说,青阳长宏一瞪眼:“瞎摸什么瞎摸,别吓着我外孙。”青阳长宏私下对月婉说:“如今觉得自己当初错看了皇帝和太后,没想到他们这么疼爱我的女儿,如今又有了外孙,我算是真放心了。”
一朝分娩,按太后的懿旨,皇后的第一个孩子要按赤丹的接生仪接生。选了大雁湖猎场,搭建了四十九座雪白毡帐,皇后的大帐居中,其余四十八座环绕周围,每座帐篷里有一只角羊,皇后胎儿催动之时,小帐里宫人扭动羊角,羊儿吃痛大叫,将皇后的呻吟声掩盖。
不久刘宣义身着红色大裘冕,双手托举着刚降生的小皇子,祷告上天:小皇子名刘赞华,字重泰。
一年之后,刘宣义将赞华立为太子,大典之后,皇帝和皇后带着小太子出京城巡游,百姓沿途跪拜贺喜。出城之后,蓝天白云下,帝后的仪仗花团锦簇,在碧绿的大草原上浩浩荡荡,远处有一匹白马,一袭红衣的女子,徐徐跟着,没人注意到皇帝刘宣义的眼眸里一直有那个红衣女子的倒影,仿佛一朵红色的小火苗;而皇后青阳朵朵的眼睛却一直胶着在怀里可爱的孩子身上,忽然皇帝从她手里抱过孩子,高高举起,孩子被逗得咯咯大笑,远处的红衣女子呆立不动,痴痴地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遮挡不住寒星般的双眸,脸颊上的泪,像春天解开封冻的木叶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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