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说的稳重，万歆柔一愣，眸光暗了些。罗尧眉头松了松，话却依旧严厉。
“逞能的毛病倒不改，师父与五位入众护法加持三日，生堂才治好了不到一半弟子。你修为浅薄，还一人闷在屋子里偷懒，怎么可能恢复。如今大战在即，你倒是会挑日子养伤。”
“师兄……”
万歆柔有些不安的碰了碰罗尧放在桌子上的手，罗尧顿了顿，语气缓了些。
“师父与天地明鉴会的长老们商讨了一番，将讨伐天魔定在了一个月后。一来探听虚实，准备万全。二来给各门派些准备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就没你什么事了，伤可以慢慢养，不着急。”
万歆柔松了口气，可松子涵却不买账，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急。松子涵杵在门口不动，罗尧扫了他一眼，一抬手房门被关上，硬将他推了进来。
“前几天送来的饭不是都吃了？怎么，怕我下毒？”
还真被他说中了，松子涵不动声色，木着脸坐在了两人对面，僵硬的夹起菜肴机械的咀嚼着，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没想到这两人对他冷漠的反应十分适应，罗尧还给自己倒了茶喝上了。
“为了迎讨天魔，定阶大会提前到这个月底，师父将规则改了改，准备遴选天下英才，壮大讨伐队伍。这样重要的场合……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松子涵把嘴里的青菜嚼成了渣子，怎么做？他天菩萨的怎么知道怎么做！好在万歆柔替他解了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师父这两日辛苦，免他老人家劳神，嘱咐一声。”
罗尧拿起茶杯，万歆柔趁他仰头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一脸不忿的问松子涵。
“苏哥哥，今年定阶你去不去！”
松子涵赶紧咽下饭菜，打量着两人脸色。
“啊？我……我去？”
罗尧的眼神扫过来如锥似刺，松子涵一激灵赶忙改口。
“不！不去了不去了。”
“为什么，定阶大会三年才有一次，苏哥哥你已经缺席了好几届了，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陪我下山啊？”
“下山？”
关键字触发了松子涵的兴趣，罗尧却轻咳一声。
“好了小柔，今年的分阶与往年不同，会出现许多劲敌，观战者也史无前例。若是一个掌门亲传一场未胜，蒼渊派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怎么会一场未胜，苏哥哥明明……还不是我爹非让苏哥哥住在鹤眼里，不能回眉峰碧。如果灵气充沛，苏哥哥早就配卯了，还用参加什么分阶大会。”
听了这话罗尧倒是笑了。
“配卯，他？那好。”
罗尧转头看向松子涵。
“苏木，你怎么不告诉告诉你师姐，地水火风空识六阶，你如今在何阶位？”
“我……”
阶位？阶位是什么？他怎么知道苏木是什么阶位？虽然同在仙门中，可松子涵的日子过的可甚是轻松，除了基本的灵气吐纳和内府周转外，其他都是左耳听右耳冒。如今临时抱佛脚佛都掉腚，只能咬紧牙关低头不言。索性这场面似乎被另外两人理解了，万歆柔更是言语愤慨。
“苏哥哥连名册都没有，怎么知道自己的阶位。”
“名册只是蒼渊派用来管理弟子的典籍，没了名册不会影响修为。”
“那……那苏哥哥参加定阶那几年，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的，他那时什么阶位，如今自然只升不降！”
“是吗，苏木，是这样吗？”
松子涵低着头，汗都要掉到腿上了，只能强装镇定，索性这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参与。
“苏哥哥最是勤勉，不缀堂燃灯三百盏苦修，门派内人尽皆知，就算不参加定阶，大家对他的尊敬也不亚于任何配了卯的弟子！”
“哦对，不缀堂燃灯三百盏，我险些把这事忘了。小柔，你可知道就因为这三百盏灯，大家都说什么吗？”
万歆柔脸色变了变，但仍和罗尧对峙着。罗尧目光偏了一寸，看着她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人。
“大家都说，蒼渊派出了一个废物，一个越修阶位越低，在同批弟子中唯一不能配卯的废物。就因为他，掌门亲传这四个字，如今成了蒼渊派最大的笑话。”
“够了！”
罗尧移回目光，恍然看到万歆柔眼里的水光，愣住了。
“我知道，罗师兄天资卓绝，蒼渊弟子无不艳羡。在你看来，其他人的努力，不过是垂死挣扎的笑话罢了。苏哥哥……苏哥哥也不过是给你抹黑的累赘。可曾经不是这样的，你比谁都清楚，曾经我们不是这样的。苏哥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错？我爹不准他们说，他们就真的忘了吗，苏哥哥曾经也是蒼渊派的骄傲，他是被蒼渊派一手毁掉的！”
“小柔，你要注意言辞！”
“我已经很注意了！九年了，我爹拦着我，你也拦着我。他曾经是我们中最先登上识阶的人，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只有地阶的修为？要不是天魔出世，他是不是要被你们关一辈子，耽误一辈子！”
“你只看到他受委屈，但你要知道，他能活到现在靠的正是蒼渊派的庇护！要不是师父，他九年前就被千刀万剐了，还能苟延残喘到如今？师父留他一线生机，是对他恩深义重，可他呢？这么多年毫无长进，修为也退的与刚入门的弟子无异。蒼渊派的确是关着他，因为这样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
两人间的冲突一瞬即发，松子涵在一旁有如鸭子听雷，声声都与他相关但又句句都听不懂。罗尧从来没对万歆柔说过什么重话，突然被他这样一吼也愣住了，连泪都止了住。
而罗尧好像也恼怒于自己的失态，看着呆呆的万歆柔和旁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忽的拿起佩剑，推门离开了。剩下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稍显尴尬的境地。
万歆柔看看他，又看看罗尧没关严的门，好像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坐立不安。
“他……去哪了。”
照着刚才的架势，那人一刀把自己砍了都有可能，松子涵有点后怕。万歆柔叹了口气。
“他不是一直这样，生气了就甩手走人，三五天都不见人影，不过再回来也就好了，有气都自己憋着，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都是我没用，害的你们为我吵架。”
万歆柔既对苏木有情，比起罗尧就要便利的多，松子涵话多了些，希望能套出更多信息。
“苏哥哥你别这么说，他就是心情不好，正好撞到你这儿。围剿邪教进行的不顺利，他自回来就没有好脸色。师兄弟都受伤了，他作为首座弟子，大概也是在气自己吧。”
邪教弟子松子涵眉毛抽了两抽，闭上了嘴。万歆柔见他没有反应，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过我听说，这次围剿……是苏哥哥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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