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进入京城后淹没在烟花里,樊离来不及处理衣服上的血迹,快马加鞭来到东南的小院。眼看着小院近在咫尺,樊离的脚步却犹豫了。
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樊离终于鼓起勇气,往前一步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笑发财”见到樊离,摇着尾巴飞奔过来,樊离蹲下宠溺地撸了撸它的头。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落叶被风吹得散满院子的角落,屋子里面点着灯关着门,但樊离知道她不会在里面。
穿过屋子左边的葡萄架,樊离到秋千旁,看见了让她心痛无比的画面。
丁凤一身淡黄素净的衣裙,坐在秋千上,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嘴角是一片淤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樊离上前蹲在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丁凤的手掌冰凉,樊离握在手里,感受着她此刻的悲伤。
“凤姐姐。”樊离轻轻地开口,唤回了丁凤的思绪。她木讷地回过神来,眼神聚焦,看清面前的人。
将手从樊离手里抽出来,丁凤坐直了身子,靠在秋千绳上。眼神瞥到樊离身上被血迹染红的衣角,怔怔地盯了许久。
“凤姐姐,对不起。”
见丁凤这个样子,樊离痛心疾首,她恨不得回头再给那人两刀!
“阿离,以后别来了。”丁凤豆大的泪珠滴在樊离染血的衣角上,混着血晕染开来。
樊离听到这话,着急地再次伸手握住丁凤的手,“凤姐姐,别这样,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走吧。”
丁凤起身,闭着眼忍住不让自己嚎啕大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她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她越过樊离,往屋子里走去。
“凤姐姐!”
樊离起身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丁凤站在原地背对着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放在手上摩挲了许久,然后转身走回到樊离身边,拉起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的手掌心。
“这是我娘留给我们唯一的物件儿,那时她说要留给未来儿媳妇,我不乐意,非要跟他抢。如今还是给你吧,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只认你。”
丁凤说完,便迅速转身快步走回到屋内,关起了门,背靠着门蹲了下来,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樊离拿着玉佩站在原地,摩挲着玉佩。
翌日清晨,东边微红,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在小院里,给小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葡萄架上,串串葡萄沉甸甸地低垂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樊离在葡萄架下的长椅上侧躺着,“笑发财”趴在她脚边睡得正香。露珠顺着葡萄叶滴落下来,落在她的眼睑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伸展一下身体,然后看向依旧紧闭的门。
“凤姐姐?”樊离走到门边,轻轻地扣着,许久未见有动静,转身想回到长椅上等着,忽而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用力推门。门只是虚掩着,樊离一下子太用力,踉跄一下差点摔到屋里。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古色古香的木质地板上,一张红木方桌置于中央,桌上摆放着一只青瓷茶壶和几只精致的茶杯,茶杯下压着一封信。
樊离急忙走近拿了起来。
“阿离,我走了。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不想在这里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劝我,留在这儿等龙儿回来,等那个傻乎乎的朱老八回来,但我不想等了。
你说等你再攒攒就把旁边的院子买下来,到那时我们一起在院墙边儿上种满红杏,你还会做一种叫滑梯的东西,我们的孩子就在院子里戏耍,郎君们品茶练武……好美啊,我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美好。
阿离,天大地大,若有缘定会再相见。你说得对,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等我看遍世间繁华,再告诉你人生是否真的来过便无悔。若是无缘再见,这九年的相依为命就当是对我们此生的交代,愿你珍重!”
读完信,樊离双手无力地垂下,“笑发财”懂事地绕着她,不时地用头蹭她的脚,“呜呜呜”地低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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