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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球的坠落证实了在布鲁星法师圈子里奉行的一条真理——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你的眼睛。

即使有着宝石质感的光泽,这个在王尔斯眼中可以切片拿去当首饰卖的红球也并非固体。

当祭坛之上,个头最高的韦伯老师翘起的那缕发丝与红球的底面相交时,波纹状的涟漪在球体表面泛滥晕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红球“吞入腹中”,而祭坛所在的广场,头戴黑冠手持白剑的巨人默默退回了远处的浓雾里,双眼放射的红色光芒也逐渐消散。

红球内部是一个单调且错乱的空间,王尔斯只能看见大片的红色,还有一团又一团无序排列的黑色线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有些类似于飞蚊症患者的视角。

在这片空间中,没有声音,没有别的物品,没有气味,甚至王尔斯觉得连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因为他转过头也没看到刚才还在他身边的金沙文。

还好这种异空间奇幻漂流的体验时长有限,在王尔斯决定开始数眼前的黑色线头的数量之前,头顶的红色就像戏剧开场的幕布,自中间向两侧分离。

等到熟悉的现实世界的景象再次出现,王尔斯丢失的感官也找了回来。

金沙文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唉小王哥,刚才我一直叫你,你为什么不回我啊?但是我又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真挺神奇的,你说......”

王尔斯伸出食指,贴住嘴唇比了个“嘘”,用眼神示意金沙文朝某个方向看。

两人再次被传送到了一个新的地点,不过这次的目的地两人就很熟悉了——教室。

在十二岁之前,王尔斯一直在赛伦公学进行基础教育,大概就是布鲁星针对儿童准备的一些诸如算术,基础常识,语言等必备技能的培训课程。

斯皮尔德学院的教室和塞伦公学的似乎没什么两样,侧面两扇大窗台,整齐摆放的木质桌椅,教室前的讲台和黑板,教室后的储物柜。

哦,或许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金沙文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看到身边其他小伙伴也是与他相差无几的表情就安心了些许。

教室前的讲台上,韦伯的头紧闭着双眼,如果有胆大者凑近些细瞧,或许还能发现一个他的双眼是被黑色丝线缝住的小彩蛋。

刚才还在与他们谈笑风生的韦伯老师如今仅仅过去不到半分钟,就失去了90%的身体部位。

以喉结为界线,上半部分是他仅存的身体组织——一颗大好头颅。而此时此刻,这颗俊俏的头还在讲台上一下一下的弹动,嘴里哼着古怪的调调。

发生了什么?是红色球体里潜伏着图谋不轨的敌人,趁着新生入学仪式混进了学校里,用残忍恶毒的魔法给予了年轻的教学主任致命一击?

王尔斯与金沙文面面相觑,他们家里的长辈可没透露过类似的信息。

“啊哈,原来你们已经到了,所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呢?你们知道的,我闭着眼睛,也睁不开。”韦伯老师的脑袋似乎并没有任何对于自己古怪形象的自觉。

“那么大家都自己找位置坐好吧,今天没有安排课程,所以我们互相认识一下之后就放学了,你们可以选择逛逛校园或者直接回宿舍睡觉,但是记住,不能离开校园范围,听懂了吗?”

无人回应,但这个脑袋也不在乎。

“那么和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如你们所见,我是一颗脑袋,一颗与众不同的脑袋。当初韦伯的脑子里有个瘤,他......”

它用更大的幅度在讲台上跃起再降落,教室里的四十多号人估摸着有三分之二都在思考它的发力方式。而王尔斯则在想,更大幅度的起降是否与这颗脑袋的心情挂钩。

既然能交流,那就说明这并不是王尔斯脑子里幻想的剧本——凶手潜入学院杀死了韦伯老师,并嚣张的割下他的头颅放在学生教室以宣告自己的到来。

“只剩个脑袋了还这么多话...”金沙文喃喃自语,显然他根本没去细听脑袋讲的内容,不然他就会浪费五分钟知道一个韦伯老师的父母用魔法将自家儿子脑袋里的肿瘤变成魔法造物的无趣故事。

这种事情对于斯皮尔德的孩子来说太平凡了,已经到了作为饭后谈资都被人嫌弃没意思的程度。

不过王尔斯环顾一周,其他地方来的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嘿同学,我只是没有身体,不是没有耳朵,你在说我坏话的时候可得注意音量。”

那颗脑袋显然是听到了金沙文的牢骚,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讲台上放着的粉笔就“嗖”的一下从粉笔盒里窜了出去,正中金沙文的额头中心。

“嘶——”教室里传来吸冷气的声音,室温下降两个百分比。

“嗯,粉笔今天终于发挥了它唯一的作用,韦伯总叫我拿粉笔写什么板书,同学们,你们说这合理吗?”脑袋越蹦越高,现在的弹跳高度已经由最开始的五厘米发展到现在的二十厘米了。

它似乎有点委屈的,“要知道,我根本没有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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