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朔无力的坐在牢房里，几日前，终因寡不敌众被突厥人抓住了，扔进了地牢里。阴暗的角落里渗透着地面上流来的污水，破旧的衣服夹杂着恶心的味道，老鼠时不时穿梭在各个牢房之间。这原本是给那些犯贱作恶的人留着的，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到这儿？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惊醒了他，欧阳朔疲倦的睁开眼，胸口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他靠着墙壁坐了起来，抬头看着墙缝中透露出的阳光，满是向往。
“啊…啊！”刺耳的叫声又响彻在了牢房里，又有人死了，天牢里的犯人，多是被捕的义勇军，突厥人抓到他们后，往往会先关到天牢里，随后将他们吊在柱子上，有的划开肚皮，有的砍断四肢，享受人死前的挣扎。
“醒醒，该上路了！”
一个汉人踢醒了欧阳朔。
“呸，汉奸。”欧阳朔不屑的把口水吐在他身上。
那男人没有理会他，低头间却看见他同情的目光，男人把他押到了天牢外面，怜惜的说了一声“保重”。
欧阳朔低着头，叹息了一声，被几个突厥人压了出去。
黄色的土地早就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地面上全是混合血液的肠子，和残缺的肢体，时不时还有几颗正滚动的人头，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想干呕，尸体旁的突厥人还在大笑着聊天，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吗？
仅仅因为此，也该拼死一搏！
“狗汉奸！艹你祖宗！”
横过来一个突厥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欧阳朔的脸贴在了血水中，沾在了同胞的鲜血上，碰到了黏乎乎的肠子，他冷冷的笑着，回想自己的一生。
紧接着他也被绑在了柱子上。
“哈哈哈哈！呸！早晚有一天我的同胞们会打回来的，狗汉奸，赶紧杀了我吧，用我的血，为你升官进爵吧哈哈。”欧阳朔毫不畏惧的笑了笑。
那突厥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扇了他几个耳光。
“笑？待会你会死的很难看，我会将你的肠子，塞进你的嘴里。”
欧阳朔疼的干呕，说不了话，靠着柱子，仰起头，痛苦的呻吟，他嘴角上干涸的伤疤又淌出了血。片刻后，欧阳朔恢复了些力气，却还在嘲笑他们：“哈哈哈，死？我又何惧？”
男人举起佩刀，正要下手，一支箭击中了刀柄，发出砰的声音。
“哈尔木，住手。”
铃铛声夹杂着脚步声渐行渐近。
“哈儿木，他挺有骨气的，如果能为我所用，岂不是更好吗？阿史那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是，王子。”哈儿木低下头，来的人是哥舒庆，突厥首领哥舒觉罗的大儿子。
“殿下，这人是前知府的儿子，欧阳朔，欧阳公子，没想到在这还能见面，真是巧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欧阳。
“韩其成，你妄为训导，狗汉奸！你不得好死！”欧阳朔发了疯似的怒吼，奋力的想挣脱绳子的束缚。
“哦？知府的儿子？欧阳炳的儿子吗？他不是早就跑了吗？没想到他的儿竟然子没跑？”哥舒庆诧异的看着欧阳朔，随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欧阳公子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我给你担保，你要是降了，不但保你衣食无忧的，大汗，王子殿下，还会赏赐给女人的！”
“呸，韩其成，时务？俊杰？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杀了我，我不稀罕！”
一旁的哥舒阮玉立马抽出佩刀，架在欧阳朔的脖子上，冰冷的说道：“欧阳朔，我成全你！”
“阮玉！你干什么！我们不能杀他！”哥舒庆立马推开了阮玉。
“哥哥！既然此人一心求死，为何不杀了他！”
“你不懂，我们占领济南，需要有个说话的人，况且此人还有点骨气。”哥舒庆怜惜的看着欧阳朔，竟有惺惺相惜样子。
“我要你投降！我哥哥赏识你，你若投降，我们会让你复你父亲原职，若是不从，我便下令，再屠城三日！你可想好了？”
欧阳朔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呸！汉人决不投降！”
“我，宁死不降！”欧阳朔用力的大吼，并且将带血的唾沫吐在了阮玉的脸上。阮玉想去打他，可又被哥哥拦住了。
哈儿木当即又扇了他几个耳光，抓住他的脖子，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他的肚子上，顿时欧阳朔吐出了鲜血，昏死了过去。
“哈儿木！”
“再给你几日想想。”
哥舒庆用刀拦住了哈尔木，给妹妹擦了擦脸。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的起自己，对不对得起皇恩，对不对得起这个国家，他只想这些百姓。自己留下来，不就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战的吗？父亲走了，自己本该和秦欢南下逃命的，但终究是为了他们留了下来，自己可以逃，那百姓呢？他们总不可能全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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