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思乱想地穿过架设在游泳池上的小桥,来到别墅门前。
别墅上每一扇窗户都是黑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谁也没有邀请,我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我怕输,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强大自己。我还跟印度人学冥想,跟道士学养生,跟和尚学放下。我甩掉身上所有的杂质,累赘,就是因为我输不起。
去年春节,我也是一个人吃的饺子,连蒜都没有。男人除了胜利什么都不需要。就在今天,我发现要在这句话后面补四个字,除了宋橇。
我打开门,空荡荡的,新家具的味,一点人气都没有,这样的房子最容易招鬼,如果有鬼,我希望他能治好我的腿。
拍手点灯,没反应。我不喜欢生人出现在我房间里,保洁也不行。我让设计师把房子全部做成了智能的。我不受任何人干扰,我只要进球。但是现在,我老惦记宋橇,她又把我的心搅合乱了,当时为了忘记她,我差点去切脑子。
我借着月光去找电闸箱,但找不到。
一个人捧着蛋糕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跟了很多人。我一点都不意外,我不懂浪漫,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准备了把戏。这把我弄得很尴尬,我怎么装才能装出不失体统的惊喜呢。
蛋糕的人是我的老哥哥莫德里奇,这哥们苦日子出来的,小时候放羊,后来住进难民营,为了活下来,去踢了足球。
他的组织输出出神入化,不但让对手出其不意,让队友也出其不意,但就是会让你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发现他舒舒服服地已经把球送到了你的脚下。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站到魔笛身后,借着蜡烛的光火,我辨认着每一个人,天津劝业场的球员们,这伙人加起来得几十亿往上了。
有几个替补还没混上的预备队小子根本没必要来,跟我也说不上话。
还有球队的管理层,时尚界做名牌衣服箱包的,娱乐场唱歌跳舞演电影的,剩下就是一片片金光闪闪漂亮高挑的女孩,有几个我面熟,大都没见过。能来我家,够这帮年轻的孩子炫耀几年的。
她们没别的事,一直拍照。一直往我这边凑。
我没有笑话他们,我当年也是这样,第一次见罗纳尔多先生的时候,是一个私人聚会,我整晚都惦记能和他照一张照片,手机捏的全是汗。他听说我和他都叫罗纳尔多,就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那一刻我激动地昏了过去。
这一幕被媒体抓拍下来,我是当着罗纳尔多的面直挺挺地倒下去的,这个镜头上了世界各大杂质的封面,时代,泰晤士,知音,国家地理,滚石,读者。
大家唱起了生日歌,蜡烛被唱歌的人吹得忽闪忽闪的,蛋糕没法吃了,全是大家伙的唾沫星子。
我脑子里虽然想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但竭力演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我上前抱起了瘦小的莫德里奇,未来天津德比决赛,我需要他鼎力相助,他肯定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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