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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约二十岁的少女茫然地走在无人的小巷中。阳光被遮挡,巷内光线黯淡,她那红色的头发仿佛被城市中的灰色沾染了,与她的灵魂一起化为水坑中的一个小小灰尘,消逝殆尽。本就不多的微笑此刻全部消失,消融在了昨天的雨中。

昨天,一个黑衣服敲开她家门。礼貌地告诉她,她那在铁矿厂工作的父母一起掉入了熔炉中。现在,房子不再属于他们家了,一同归于家族。她有一天时间收拾她要的东西,然向从家族财产中离开。

她就那样浑浑噩噩地待了一整天,看着一件件往日的物品出神,直到被从窗子粗暴地丢出来。

不知是谁人开的玩笑,她正好落在垃圾上,没死成,甚至没怎么伤着。当然,仅限肉体。

好冷啊······

炎正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越走越高了,一束阳光打在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了某个屋子的顶层。

恍惚中,她看见脚下的诺丁城变成了一个大熔炉,无数的铁与血在其中搅动,散发出无声的哀鸣。

熔炉里,应该是暖和的吧?只要向前一步,跳下去,就不会冷了吧?

炎正迈出一步,走向了温暖的熔炉。

“嘭。”

……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不过确实挺温暖的。

“喂?你还好吧?能听见我说话吗?”

自己好像被抱着呢。

炎正睁开自己紧闭的双眼。

红眼睛,白头发。这双红眼睛似乎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

“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或许能帮你解决。”

“请···放开我吧。我已经,没有活路了。你救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炎正的双眼涣散,这城市的灰色已在她眼中积蓄得太深。

“可以让我请你喝一杯,我再听个好故事,说不定还能为反抗军招到一个好士兵。”

“反抗军?呵,蚍蜉撼树。”

在自己死之前,还有人能给自己讲个笑话,真是好棒。说不定还能喝杯酒呢。

“哪怕是蚍蜉撼树,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去做。当我们奋力挣扎的时候,会有人被我们的光芒照亮,会有人因此得救。这很有用,不是吗?”

“何况,被他人伤害了,第一件事是毁灭自己,不是很奇怪吗?”

“啊……?你在说什么?”

“有人伤害了你,那就打回去。哪怕是从楼上掉下去,也要砸他头上。你就这么死了,那些人只会笑得更开心。如果那些人,大概也是家族的人吧,现在就躺在楼边上,您愿意把他踹下去吗?”

长久的沉默。

“妈的,你说的对。我就是死,也要砸在家族的人的头上。走,我们喝一杯去,再聊聊那个什么反抗军。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怕他们不成。”

古月蒂看到了她眼中的光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走,喝一杯去。”

……

“在家族的带领下·····”

划掉。

“在伟大家族的引导下……”

划掉。

写下,划掉。写下,划掉,写下·······划掉。

“去他妈的家族!!!”……划掉。

鲁飞放下被自己捏得全是汗渍的笔,用筷子夹了一小颗干辣椒送进嘴里。在这座阴冷的城市里,这算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御寒手段了。

还是去外面走走吧,看看那些书店里除了歌功颂德外还有没有值得一看的东西。

鲁飞换上长衫,带上一把或许用得上的伞,出门去了。他走啊走,走到了一处小巷中的书店。这里的装修马马虎虎,还算有点特色。

鲁飞没和老板对上眼,左手点两下柜台,“老样子”,然后走向书架。

他的视线落到一本黄色的小书上,书的封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火苗。书名为《火花》。

在一众早已见惯的书里,这本书就像火炬一样耀眼。鲁飞不由得伸出了手,取下那一本书来。

坐到高脚凳上,刚翻开第一页,沉默的老板便端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也摸出几个铜币放在桌上,任由老板收了去。

越看,鲁飞越是觉得奇异。

“我们已经习惯了后巷中不时出现的血渍,已经习惯了在家族人士踏入餐馆时落荒而逃,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在某一日后就此消失。我们是如此的习惯它,以至于这些条条框框已经不再被质疑,所有人都在遵守它,维护它,我们甚至不敢反抗它,哪怕它已经伤害了我们的躯体,我们的心灵。或许有一天,是我们的生命。

可这真的对吗?当外面,有天赋的小孩子可以做魂师,做商人,做工匠时,我们的孩子只能藉藉无名,又或加入家族压迫那些曾与他一样的孩子。凭什么?凭什么家族有如此权力,可以随意裁断他人的生死?这绝不对,这绝不对!”

鲁飞有些激动,顾不得还没喝完的咖啡,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后,急匆匆跑去找老板,把书脊上的名字指给她看。

“老板,这书的作者,就这个‘许安’,还有‘古月蒂’,你认识吗?”

““许安”是个十五六岁小孩子,外面来的。平时在城里到处逛,其他我不知道了。上次见他是他把这书进我这来,四五天前吧。那个“古月蒂”我不认识,没见过。”

“十多岁小孩子?这不可能。他长什么样,你具体一些。”

“外貌···我想想。一身黑,右手戴个戒指,背了个蓝色背包。多的不记得了。”

“行,谢谢。你书架上的那些书就是全部了吗?”

“对,一共有十本。”

鲁飞找出钱包,点了点,然后直接把钱包里的铜,银币全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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