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让一让,让一让……”
“卖花灯咯,卖花灯……”
虽是冬季,四处寒风瑟瑟,但南境国都——临安城的大街上却依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一位身着白衣,披着灰色大氅的中年男子在忙碌的人群中安然信步,四处环顾,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长身玉立,意气风发的少年。
半晌,白衣男子露出满意的微笑,自顾言语到:“十二年了,阿雅,终于……又回到了我们初见的地方,你会开心的,对吧?”
白衣男子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一支长箫,继续向前走去,轻车熟路地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别院。别院门楣不大,与周边建筑相仿,倒是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白衣男子颔首示意,身后的少年上前轻轻扣门,很快便有人来应。
厚重的木门不情愿似的“吱呀”一声闷响,门后有位中年管家迎出来,看清来人,管家喜极而泣,“老爷,这么多年了,丰生终于得以再见您一面!”
少年走上前,欢喜地向管家揖了揖,“凌奕,见过丰伯!”
丰生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呀!咱们奕哥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丰生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欢喜道,“老爷,奕哥儿,快进门来,快进门来,回家,回家!”
白衣男子低眉浅笑,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痕,但他淡淡一笑,却也是一道风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青砖黛瓦,似乎一切都没变。他满意地点着头,“丰生,还是老样子呀。”
丰生一边迎他进门,一边热切地说:“全凭老爷的吩咐,所有的器物格局都按凌姑娘当时住下的样子,一切照旧,”丰生停顿了一下,回身指了指那木门,“只是这门,实在年久……”
白衣男子抬了抬手,打断了丰生,“不妨事,再找人修修便可……”白衣男子噤了声,径直往里走去。
丰生望着老爷的背影,仿似明白了什么,深深作揖,“遵命。”
白衣男子回身温和地对少年说:“奕儿,你也劳累了一路,且先下去休息吧。”
少年作揖,“是,大叔!奕儿告退!”
目送了少年,白衣男子步入内堂,在一把木椅子上落座,独自出神了良久,丰生在门外静候,未敢打扰。
半晌,白衣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丰生,准备酒菜,请哲成过来一叙。”
丰生应声退去了。
白衣男子收拾停当,在廊间独自望着那开得热闹的红梅,任思绪游走……忽然,有人在身后劈来一掌,他敏捷地侧过身去,斜斜避过,眼中暗藏着几丝杀气,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哎哎哎哎,其琛老兄!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不过,多年未见,你武功可大有长进哈!”柳哲成还是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道。
“其琛,”白衣男子沉吟道,“已经许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柳哲成的眼中划过一丝哀伤,目光落在了其琛手中的那支长箫上,眼神更加黯淡了些,但依旧嬉笑着向前拥抱老友,“其琛,十二年不见,你可愈发矫情了啊!”
其琛默然,“似是快下雪了罢,咱们去内堂就座。”
柳哲成打断了他,“去什么内堂,今儿个临安楼新请了说书先生,咱们去看看新鲜,以免你在这儿望雪兴叹。”
其琛只好同意,命丰生备了车马,唤上奕儿,与好友同去临安楼。
一行三人才下车马,就有掌柜模样的人喜洋洋地迎出来,不断向柳哲成作揖,“哟,宰相大人,贵客呀!贵客!您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柳哲成淡淡道,“掌柜的,还是老地方。”
掌柜唯唯诺诺,“是是是,大人里边请!”
奕儿在廊间止步,其余二人来到雅间坐定,确是听书的最佳位置,楼下早已客满,人声鼎沸,就等着说书先生闪亮登场。
柳哲成吩咐好一应吃食,与其琛闲话起来,“这么些年,你都到过哪些宝地,见过何种风景?”
其琛淡淡一笑,“去了阿雅想去的地方,看了阿雅想看的风景。”
一贯嬉皮笑脸的柳哲成闻言,噤了声,望着窗外出神半晌,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其琛还在似的,回过头来,又恢复了他一贯嬉皮的模样,“真好,心愿得偿,阿雅,会开心的。”
其琛顿了顿,问道,“哲成,可曾有云旗的消息?”
柳哲成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甭担心,那小子,回了契丹,还当上了部落大首领,统领着契丹,一切都好。”
其琛在桌上轻扣了几下,“难怪南境国在这十五年期间,北境的边防从无战事,难为他了。”
柳哲成黯然,“好兄弟,何须多言。只是此生恐怕,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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