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你来,老头儿,你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家睦和贝贝的婚礼我想这样…”
“啀啀啀,要犯毛病吧,不是说不干涉孩子们么?”
肖亚挨着半夏在沙发坐下,“他们想咋办就咋办呗!”
我知道,我不是说要干涉他们,我就是想说,我想告诉他们,想咋办就咋办,比如他们想让哪些亲戚朋友来呀,想邀请哪些同学发小呀,想在哪办呀,办啥样的呀,我不管,我就问问,我好准备准备,是不是?”
肖亚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把上嘴唇努起来,贴在鼻子尖儿上蹭了蹭,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子,揉了揉,这个动作其实很有难度,一般人再撅嘴,也不一定能够得到鼻子。一个向来不渴到极点都不主动喝水的人,这一口茶只是为了思考、停顿和调整心绪。而半夏心里了然,每次肖亚努鼻子都是心理波动的外化表现。几十年的夫妻,半夏知道肖亚在想啥。
当然,肖亚更知道半夏在想什么,也知道半夏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心底泛起汹涌的酸楚,那是这许多年里他无法释怀的无奈和自责,或者,更多的是心疼。
……
记忆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半夏曾经刻意地努力遗忘这段过往,但是终于没能做到。
四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对于半夏,历历在目。
那个冬天的晚上,偌大的公司里,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半夏劈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边写边抹眼泪。
那是一封她写给婆婆的长信,因为白天工作太忙,实在没有时间手写了,于是只好敲出来。打印出来是厚厚的近十页A4纸。为了让婆婆看的清楚,读的不费劲儿,半夏甚至贴心的刻意用了大一点的字号。内容大抵是描述了父母二老把自己视若掌上明珠,家里叔叔大爷姑姑就这么一个侄女,姨姨舅舅更是早早的就盼着亲见自己结婚成家。所以恳请婆婆让他们悉数来参加婚礼吧,因为让谁来不让谁来都不合适,也不好看,更不好说,这让半夏的爸爸实在没有脸面跟家里那么一大家族的亲戚张嘴。
这件事缘起于前一天,半夏的婆婆说,婚礼只让半夏的爸爸妈妈、弟弟弟媳、小姨和小姨父来,其他人都不要来了。
半夏天真地以为,婆婆只是不懂这其中的就里,她甚至帮着婆婆说服自己:也许是十里不同俗。所以她天真地拿着这厚厚的一封信回到肖亚家里,她期待能通过一纸长信聊透自己天真的念想,得到家人来参加婚礼的应允。
半夏进屋,见到婆婆唐长老正在桌子前坐着嗑瓜子。她柔声地叫妈,把牛皮纸信封包裹着的最后希冀和期待递到唐长老的手心里,“妈,我嘴笨,很多话当面说,说不出来,我给您写了一封信,您看看。“唐长老撇了一眼信封,不情不愿的接过去,”啪“丢在了桌子上,”先放那吧,现在没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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