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大师兄，是不是天足宗的知老头又……”

石东临打断了他的话：

“事情是和天足宗有关，但不是知真人的问题。”

应青山急问：

“天足宗发生了什么事？”

石东临用从来没有过的关切眼神注视着应青山。

应青山并没有感到不舒服。

眼前这位大师兄虽然严厉，但为人处事得体，把一众师弟照顾的无微不至。

过了半晌，石东临才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起身时又叮嘱道：

“现在回去吧。明天的早课，我不记你名。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可以准备下山了。”

应青山觉得大师兄说的这句话，就是想把他赶下山。

他见大师兄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两仪亭，也来了小脾气：

“师傅让我下山，你也让我下山。嗨，我应青山就便便不下山了。”

……

第二天天还未放亮，应青山草草地收拾好包裹，下了山。

他下山，并不是真的要下山。

师傅上心真人建议他下山去，他要是不想走，上心真人并不会真逼着他下山。

大师兄石东临虽然也劝他下山，他要是还想留，石东临也还是会把他留下的。

应青山突然收拾包裹下山，是他的亲叔叔应良辰来了。

应良辰收到上心真人的传音，深夜敲响天同宗的松木大门。

为他开门的，正是守在大门边的石东临。

两个时辰后，石东临带着应良辰走出自己独立的卧房，来到师兄弟大通铺的寝室。

应青山被叫醒来到门外，见是满脸风尘的叔叔，赶紧问安。

应良辰告诉应青山，婶娘家的远方大姨要做九十九岁的大寿。他下午就要陪同前去，所以在接下去十来天的日子里，需要他下山去照看那十亩菊花田。

应青山望向大师兄。

石东临说：

“你赶紧收拾一下。师傅那边我去说。”

应青山心中想的并不是师傅，而是小师妹安意。

但一想，也就十来天的功夫。

小别胜新欢。

小师妹要是有心有意，随时都可以下山来看望他的。

石东临把两人送到门口。

应青山想让忠厚老实的叔叔体验一把御剑飞行的速度快感。

他取下师傅赠予的青铜剑，没有抽剑出鞘。

青铜剑被他的真力控制，在他脚背的高度浮空着。

应青山站到剑首的位置，提醒叔叔应良辰：

“叔，上来。”

应良辰表现得有些胆怯。

应青山拉住叔叔应良辰的双手：

“叔，搂住我的腰。”

应良辰的身体还在发抖。

应青山提醒道：

“叔，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应良辰应了一声，不敢回头：

“石师傅，谢谢你。我们先回去了。”

石东临走到应青山旁边，叮嘱道：

“飞的慢点。”

应青山向大师兄一拱手：

“小山明白！”

一句“小山明白”，勾起石东临许多美好的回忆：

“还有，你别偷懒，记得按时修炼！”

应青山点点头：

“您放心吧。等我回来，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两人都明白，十来天而已。

没有天材地宝的配合，又能修炼提升多少真力呢！

应青山拍拍应良辰搂着自己腰的手背：

“叔，要飞了！”

应良辰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嗯”的一声。

要不是叔叔在，应青山真的想和晨风比一下速度。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真气控制着的青铜剑，平衡能力和前行速度，比起练习用的名剑，还要好上万倍。

破风穿云，与鹰竞游。

应良辰听着耳边呼呼声越来越大，用头抵住应青山的背，颤声道：

“小山，慢点飞。”

应青山控制着真气的传入：

“叔，你应该睁开眼看看这山这河。在阳光下，太漂亮了。”

应良辰却苦笑道：

“我怕我一睁开眼，你就要背着我飞了。”

……

出宗门往东飞一百里，就是堂庭山。

应良辰的菊花田就在堂庭山以南，距离春庭镇，不到二十里。

应良辰是春庭镇出了名的种菊能手。

菊花田的正中心是两间坐北朝南的小木屋。

整体的布局，是按颜色进行了分区域种植。

彼此间以用于通行的小径区分开来。

东边，应良辰培育出青色的菊花。

南边，应良辰呵护出红色的菊花。

西边，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白色菊花。

北边，正有一小簇黑颜色的菊花旺盛地盛开着。

应青山望着脚下随风如浪般涌动的菊花田，闻着熟悉的沁心润肺的香气，大声地向正在坐在屋前空地上洗衣服的女人喊了起来：

“婶娘！”

婶娘赵氏听到声音，抬起头四下张望，并没想到应青山会从空中落到自己面前。

应青山对明显是吓了一跳的婶娘笑道：

“婶娘，小山回来了。”

应良辰早已睁开了眼，冲妻子使了个眼色后，跳下青铜剑。

应良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这御剑飞行快是真的快，就是有些吓人。”

应青山落地收回青铜剑：

“叔，我们回来的快，主要是这是师傅赠我的剑。”

应良辰当然记得应青山和上心真人关于青铜剑的约定。

他表现得很惊讶：

“小山，你是怎么拿到？”

应青山把青铜剑递到叔叔应良辰面前：

“是师傅直接送给我的。”

应良辰不敢接剑，迷惑地说：

“上心真人直接把剑送给你了？”

应青山点点头，忍住了，并没有把上心真人和大师兄石东临建议他出山的事说出来。

婶娘把双手在围裙上擦干，仔细打量起应青山：

“长高了，也长壮了。”

应良辰扯开话题：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赵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并没有回答丈夫的问话，而是问：

“赶车的老马什么时候来？”

应良辰进屋的脚停住了。

他没有回身，扶着门框说：

“还有一个时辰吧。”

赵氏拉住应青山的手：

“小山，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快进屋，婶娘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菊花米糕。坐着，我去拿出来。”

应青山应着一声，跟进了木屋。

把包裹和青铜剑放在桌上，眼里有活的他，拎起门边的木桶，准备去不远处的井里打水。

他的双亲在那场天地变色的人魔大战中牺牲，叔叔应良辰就把他接回了家，像亲生儿子那样照顾着他。

在应青山的心里，叔叔和婶娘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应良辰接住妻子的活，洗起了衣服：

“小山，不忙着浇水。”

应青山放下水桶，走到叔叔旁边：

“叔，你还是那么疼婶娘。”

应良辰低头搓着衣服：

“老夫老妻的，都习惯了。”

应青山在见到叔叔应良辰的时候，立即把师傅和大师兄建议他下山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些话他可以在心里琢磨，不好开口直接问。

问师傅不好，问大师兄不好，问叔叔更不好。

刚才听到一个时辰后赶大车的老马会来，应青山先帮着拎桶换洗衣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