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女儿刚出生瘦若鸡一样身体,肉皮包着的骨纹清晰可见,皱巴巴得脸,椭圆形得脑袋还不见圆起来(难产时挤压导致,说是婴儿骨软,揉揉会变圆),门外院子的麻雀叽叽喳喳,她担心着女儿的未来,无力与无助遍布满屋的凌乱之中,无声地掉下眼泪,都大文从屋外窜过来黑影打断了她的悲情。月子里,女儿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她仍旧去院子不远地田里干起农活,只嘱咐婆婆,听见女儿哭了就抱过来喂奶。
正值秋收季,眼看人口多了起来,家里也正忙着分家,除了未嫁地小姑子与小叔子,他们和大哥大嫂家分开过日子,一应米、面、玉米,平均分配,由小姑子牵袋撮配,边撮边嘟啷着‘撮这么多,我们都不够了’,婆婆在一旁锐声道‘喊你撮,你就认真撮,哪有那么多话说。’杨小琼在一旁没多说,只暗暗地在心里觉得不爽。
日子见长,她一边忙农活,顾不及烧饭,时常匆匆忙忙下半把面条,都大文半碗下肚就已饱,她却吃下两魁碗面条,虽然身材从月子里瘦了许多,却还是看着圆滚匀称,都大文时常打趣她,一个女人家吃这么多,他不知道,喂奶容易饿,164cm身材,骨架跟都大文差不多大,再加上她干活卖力,她似麻木地机器,但看着女儿变得胖墩墩起来,柔软又可爱万分,似乎一切都值得。
转眼女儿半岁,那天因为肥料农药用尽,都大文也忘了这搭子事,商量着改天去,去别人家先借点用,杨小琼气得冒鬼火说“人家都要用,凭啥子人家要借给你,总是借别人的好意思吗你!我丢不下那个脸。”自从分家以来,三口小家一应大小事都是杨小琼拿着注意,自顾自的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都大文眼见也插不上任何建议,多数时间沉默着。杨小琼随即气愤,心里只想着,眼看别人家的莴笋壮硕满地,已经晚栽,必需要赶上卖着好价钱,赶忙从衣柜拿了钱喂了奶出门而去,这时是半天下午4点几分,从三江乡镇到城里的车还有,但回来5点最后一趟就没了,都大文喊着叫他不要去,她不听,留下女儿和老公在家里,但黄昏很快降临,在她一应买完,只能搭个半路车,离三江最近的白云乡,剩下只得走路回来,白云乡在山顶,距离三江镇还得翻过三匹山,想着回家给女儿喂奶,她走小路会快很多,刚开始还能借着点落日余晖看着点路,但越到后面越黑,走到一人家变问路,突然她走错一截路,脚下踩空,滚落掉进了一处坟园,初始她没发现,等回过神发现许多墓碑,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因为恐惧,越发加快脚步。
回到家时,女儿哭得声音嘶哑,便斥责都大文“娃儿哭了这么久,你不知道哄一下吗?”“哄了,哄不好。”“声音都哭折了,你想想办法了,喂点糖水,找个玩具耍,你是个死木头人嘛!”“哪个喊你去,喊你不去,你非要去,这哈儿来说这些,批婆娘~”,说完杨小琼一手揪了都大文的手臂,都大文甩开,一把推倒了娘俩在床上,摔门而去。又是芒种,领完蚕种,忙活养蚕,一天女儿放在背篓里,都大文看女儿好奇,便挪近了让女儿看个清楚小蚕子,谁知女儿手一把将簸箕打翻,连同她和蚕子滚落一地,手里还一把一把捏起了蚕子,深绿的蚕浆从肉手的小拳头缝里冒出来,往嘴里喂,杨小琼在放有空棺材的塔屋烧饭,刚过来到这一幕,又是一顿呵斥,“喊你看娃儿,你就弄成这样!”都大文还是一阵沉默,几下喂完桑叶,摔身而出。
没几天,杨小琼父亲叫他两过去背一只小猪回来养着,当年猪养,不想的话,年底卖了也是一份收入,谁知不过1月猪死了,后又去牵个小牛,结果牛犟,见人就冲上去怼,拉去堰塘埋了。杨小琼,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想起结婚时打碎的杯子,再加上结婚后的日子实在不顺,也不知问题出在哪儿,日子也没因为努力好起来,买东西也瞻前顾后,种菜卖钱也只顾吃喝,连人情钱也得倒贴着,都大文还麻将瘾不断。
中秋节,杨小琼堂姐从宁波厂里回娘家探亲,正好杨小琼在娘家过节,听到堂姐讲起厂里的工活,按点上下班,还管中午一顿饭,计件工资,做得多拿得多,有很多同乡人都在一个厂,当然最关心的是每月工资,一月能有200块的收入,杨小琼心动起来,她觉得她能胜任,既是计件,那她肯定还拿得更多。不到1月,女儿刚过完周岁,她便独自追寻进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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