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河眼冒金星,狼狈地爬起身,从混乱中逐渐恢复神志,浓烈的硝烟引得他不断咳嗽,此时,不只是作业台,房间内一切都变得凌乱不堪,他环视了一周后才发现嵌入墙中的短剑。
看着眼前一团糟的锻造室,镜河深深叹了口气。
“本以为短剑这类体积小的武器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看来还是我掉以轻心了,这下麻烦了,该怎样跟老板解释……”
镜河的自言自语中充满了不安,他走到墙边将短剑拔了下来,而在此时他才注意到,墙内似乎隐藏着某种闪闪发亮的坚硬物质,而短剑的缺口上也沾有部分,看上去就像是海边的细沙,爷爷曾说,这个房间的内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矿物材料,据说是某个猎人花高价从山上搬运回来,能够在短时间内吸收空气中过量的引导能,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部分“赋灵”后变得极不稳定的萨尔普猎具在与之接触后恢复正常,随后老板便将其买下并作为赋灵室的内墙,用于日后调整锻造后的武器,可正是这一点才让不久前发生的意外看起来如此反常。
“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一脸焦急地闯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体态高挑瘦弱的年轻人,脸上挂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他叫席拉格,是老板的独苗,在狩猎的黄金时期曾短暂地享有屠夫段猎人的誉称,但不久后经历了多次狩猎失利便开始自甘堕落,不但染上了嗜酒的恶习,甚至在酒馆拉帮结派,在萨尔普外不远的村落四处游荡,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搜刮而来钱财他转头便用于花天酒地,很快便被他挥霍一空,为了维持骄奢糜烂的生活他不得不向老板索要钱财,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自从进入长冬后便很久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本以为他早已离开萨尔普,直到今天上午从雷根口中得知了他的回归,对于镜河来说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噩耗。
镜河的视线不经意间从他身上扫过了,却看到了对方阴森且轻蔑的笑容,牙齿早已被烟酒严重侵蚀,让人不寒而栗。
“天哪,你都干了些什么……”
老板打开门后,房间内的浓烟不断往外冒。
“抱歉老板,赋灵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放心好了,坏了的器皿我会赔的。”
说话间,镜河的余光不时瞥向了墙上破损严重的武器设计图,所幸老板的目光始终徘徊在放置台与地面的惨状,又或者他早已注意到了,只是设计图本身就略有破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也是在所难免。
看到短剑后老板叹了口气。
“早就跟杰夫那家伙说过了,这把短剑是残次品,要尽快处理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把有缺陷的武器到处乱放,要是真卖出去了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你也是有够松懈的,说过多少遍了,‘赋灵’之前先检查好武器!”
镜河明知“赋灵”失败的内情,但实在难以启齿,愧疚爬上他的脸后化作淡淡的苦笑。
“老板,是我……”
还没等镜河说完老板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大伙这几天为了筹备讨伐的事情忙得够呛!你作为店铺内唯一一个懂得炼金术的人自然就不必多说了,但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跟随队伍一同参与讨伐,那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嗯,我知道了老板。”
“赶紧把这里收拾好,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老板将短剑递给了镜河,随后便转身离去
“雷根,杰夫那家伙去哪儿了?”
“猎人公会,我让他送货去了……”
“我去瞅一眼,那家伙办事太不让人省心了!”
老板独自离开了店铺,不久后镜河也开始收拾地面,唯独席拉格始终留在原地,他不时拿起手中的酒瓶喝上两口,但大多数时间都在用瞪大的双眼紧紧盯着镜河。
“席拉格公子,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镜河实在难以忍受席拉格怪异的目光,他略带拘谨地询问道。
席拉格却毫不客气,他一脚踢开了房门。
“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还是窝在这个小地方里做些下等人的活儿,住的地方也一直没变吧?”
席拉格一开口便咄咄逼人,他虽然满口酒气,但语气听上去却十分清醒。
“公子见笑了,萨尔普形势严峻,铁匠铺能够给予我这份工作我就已经充满感激了……”
“少骗人了,你的工作根本就不只是冷却和打磨武器这么简单,那老头打算瞒天过海,可没瞒得过我!”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镜河的真实身份始终被老板保护,鉴于这些年来席拉格劣迹斑斑的表现,哪怕身为亲儿子也不曾透露。
“你是谁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你作为外来者的身份暴露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给铁匠铺创造价值的……”
听到这句话后镜河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在此之前,墙上的设计图你打算怎么赔偿呢?”
此话一出,镜河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情绪逐渐蔓延到他的脸上。
“别以为骗得过那老头就骗的了我,武器的赋灵失败先不说,这些图纸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它就是缺了一个角我都认得,更何况破损程度还如此严重!”
“公子抱歉,刚刚那场意外确实是我的失误,设计图损坏的事实我会跟老板如实交代,铁匠铺的损失我也会如数赔偿的。”
镜河略带慌忙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可席拉格却丝毫没有感到满意,他的双眼再次瞪大,并一脚将镜河踢倒在地。
“可别以为你能得到那老头老头的包庇我就奈何不了你!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你以为区区一两万坎特石币就能草草了事吗?”
“设计图我已经牢记于心,如果公子对赔偿不满意,我可以将设计图重新临摹一份……”
席拉格狠狠地揪住了镜河的头发。
“临摹?少骗人了!你能确保图纸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吗,如果锻造过程出了什么差池,店铺的损失你赔得起吗!如果说萨尔普猎具失传了,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给铁匠铺打工到死也偿还不清!”
镜河顿时觉察到了语气中的锋芒,席拉格是刻意要为难自己,而设计图的损坏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少爷,你就别为难镜河了,讨伐下午就要开始了,他的手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雷根闻讯走来,他一边劝说一边靠近。
“闭嘴!老东西!”
席拉格从腰间拔出了火枪指向雷根。
“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毙了!”
“冷静!少爷冷静!有话好好说,你要钱的话给你就是了!我不会跟老板告状的!”
“没关系的雷根,如果这能平息公子的怒火,我没关系的!”
“镜河……”
“少给我装模作样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表面是一出,背地里又是另一出!你们谁都把我当傻子!”
席拉格青筋暴起,借助酒劲再次将镜河踹开,而正当镜河想要重新站起来时他的脑门却被火枪死死抵住,颤抖的手仿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席拉格作为猎人时是出了名的快枪手,哪怕停止狩猎已久,射击上的天赋依旧是他作为帮派首领的资本。
“你们到底给那老头喂了什么药,凭什么平白无故对你们这么好!明明你跟他们一样,不就是个臭打铁的?凭什么养尊处优?还死活赖在我们家酒窖不走?你是想取代我的位置吗?”
说罢,席拉格脚狠狠地踩在了镜河的手上,磨钝的鞋钉扎破了他干燥的皮肤,鲜血直流。
席拉格夸张的音量引来了其他路人的注意,不少路人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也包含了不少灾民,但与之相对的,他更享受着此刻作为迫害者的快感,仿佛只要让镜河在民众面前出洋相,便等同于将所有灾民踩在脚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见同为灾民的镜河被席拉格迫害,大部分灾民终究还是无法忍受,他们手持武器缓缓靠近,见势不妙席拉格朝着上方开了一枪,紧接着甩动枪管又向外横扫了一周。
“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让他横着出去!”
席拉格叫嚣道,一阵剧烈的疼痛却忽然落在了他的小腿上。
“放开镜河哥哥,你把他弄疼了……”
艾丝不知何时冲到了席拉格身后,她手里抱着不大不小的木锤砸在了席拉格的小腿上。
“艾丝,离他远点!”
“哪来的臭小鬼!竟敢袭击我?滚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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