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外城大街上,
年过半百的徐老汉刚干完运送石料的活计,便馋得急匆匆来这外城云氏小酒肆卖酒喝,
他驻足那间破小的酒肆前,张口就往长满老茧的糙手上吐了口唾沫,揉搓了几下,这才用手抚平整理身上满是汗渍的污黑布衣。
做完这些,徐老汉低头扫了眼身上稍稍体面点的衣物,黝黑的老脸笑得皱起,才走进酒肆里要了碗米酒和些许烤豆子,美滋滋的坐在街边饮起酒来。
徐老汉左手捻着青泥碗,右手使筷,一口飘香米酒就上一颗酥脆的烤豆子,在嘴中搅合几下吞入腹中,眨眼间老脸便红润精神起来。
他老眼微眯,望着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庆幸一年前做出的决定,那便是举家从大泽郡搬来了这青陵郡城。
几年前他老徐家在大泽郡还算是体面人家,在湖口县有间铺子,一家七八口人靠那间铺头过活,倒也滋润。
奈何这几年天下动乱渐起,大泽郡各县镇动乱不止,徐老汉敏锐的嗅到了危险,赶在流寇围城前关停了铺头,带着全家逃到乡下避难。
却没想到这一避就是几年。
那一年的凛冬,山野寸草不生,他家中存粮吃光,饿死了老父老母还有妻子。
为了不让膝下的三个子女饿死,他冒险回湖口县探查情况,却绝望发现县中铺子已被流寇所毁,埋藏在地板下的积蓄也被人发现挖走。
这下他彻底走投无路了,坐在河边正欲寻短见时,忽然听过往的船家谈话,
那青陵郡仍完好无损,流寇已被荡平,更有仙师坐镇。
于是乎,徐老汉痛定思痛,咬牙一狠心,
怀中揣着仅剩几日的干粮,领着三个饿得几乎要虚脱的子女,沿着青江往南走,竟真让他们硬生生走到了青陵郡城。
结果才到此处,就撞上了青陵郡大搞工程,大量招收工匠以及卖力气的劳力。
他徐老汉早年跟老父习得的打石技艺,在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轻易就得了一份打石的活。
而这郡中的仙师和郡丞老爷们更是大大的好人来着,用粮食结算每日工钱,有困难者更是可以赊粮。
于是,他徐老汉靠着这活计,不仅养活了濒临饿死的子女,又因流民身份,分得了几份口粮甚至是十几亩良田。
如今他老徐家是住起了新房,子女们更是觅得了良人,各自有了婚配,生活不可谓不美满。
想到此处,徐老汉老脸红润,又举碗美滋滋的抿上一口米酒。
也就在这时,天上风声呼呼大作,过往行人纷纷抬头,一见天上有仙师飞过,当即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徐老汉见状,立马撇下碗中美酒,跑到街上抬头四顾张望,一见着天上高高飞过的仙师,
他噗通的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头跪拜,无比虔诚的喊了一句神仙大老爷。
......
青陵内城,郡守府宽敞的大院内。
长须白了许多的郡丞范平,端端正正穿戴着大隋官袍,领着一众郡城的官员及三县县令,恭恭敬敬站成两排,目光小心翼翼打量着上头的人影。
此时,一身龙纹黑袍,头戴紫金冠的大隋太子刘弘永,双手负在身后,挺直的端站在大堂门前的台阶上,一双锐利的丹凤眼正扫着底下跪地的刘家老小。
其身旁的穿着正三品官袍的郭威琅,双手持着一张玉轴绫锦圣旨,正念道:
“奉天承道,圣皇策书...今策封四弟刘武铭之重孙刘通玄为宁王,赐王印...统御宁州三郡,节制宁州兵马...诛邪攘夷,拱卫皇室...钦此”
刘通玄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听完上头的宣读后,连忙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才缓缓起身上前领旨。
捧着手里头的玉轴圣旨,刘通玄表情平静恭敬,心中却苦笑连连。
这太子殿下用的,还是当今老皇帝的名义下旨,
就这两三天的时间,到底是那老皇帝旨意,还是这位太子殿下的旨意,这他就不知道了。
以当今大隋朝廷的情况,
这封王的意义,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名号和宣称,
刘通玄在这几天时间里,既探清了一二,也想明白了许多。
目前宁州三郡仅剩一个青陵郡还属朝廷,奈何被其他势力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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