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个多小时前刚走过的道路上,路明非的心情却轻松了很多,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迈开脚步的速度,不用再担心晚归所要面对的一切。
他在出门时听到了背后碗碟碎裂的声音,想必婶婶很生气吧,连一贯放在首要考虑对象的正在睡觉的路鸣泽都抛之脑后,也要用最简单的表现形式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对他来说不重要了,那个压抑了他很久很久的地方已经搬上了倒计时,就连此刻明明只是做着漫无目的的游荡,脸上也平添了几分喜悦。
或者叫期待?
毕竟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即便撕破脸皮,在各个层面,只要叔叔婶婶还掌握着生活费的取支,就还有义务负责他的生活,也就是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朝她要钱出去吃饭了吧?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他之前已经睡了很久,现在正是精神抖擞,虽说身上还有点腰酸背痛的,但也谈不上什么大碍。
他已经有了关于去处的打算,直奔平日里消遣时间的网吧而去。
“master,真的没关系吗?”
阿尔托莉雅一脸担心地出现在他身旁,她保持着灵体化看到了整场冲突的过程,但对于人类之间的关系,知之甚少的她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只是窥视到隐藏在他不在乎的神情下的一丝落寞,这才主动现身。
实际上对于路明非的境遇,她本就是最感同身受的那个,或许也正是因为二者出身的共同点,才会使得频率发生共振,最终由路明非缔结契约,将她召唤到这个世界中来。
她的记忆从颠簸的小船上开始,相比于寄养在叔叔家的路明非,她因为自己预言之子的身份而被恐惧,与一批财宝一起随波逐流,直到被一个妖精村庄发现收留。
如果说路明非受到的冷漠态度来自于上一辈关系发酵而来的嫉妒,钱只不过是最终的导火索,那么妖精在情绪表露上就显得更加直接,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束缚,使得他们在光明正大地收下了船上的财宝,却从未将随之而来的责任放在心上。
阿尔托莉雅暗自苦笑,毕竟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再怎么讨厌少年,至少还提供了一个吃饱穿暖的环境,而她自己,则或许是在船上被抱下来时认出了选定之杖,又或许是在以妖精的身份表现出像人类一般成长,不同于妖精施展魔术的手段,以及与日俱增的魔力的时候,便直接丧失了被平等对待的资格。
妖精厌弃预言之子,不仅因为她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妖精氏族的身份,更是发自本能的厌恶其会将一切虚伪的历史终结的使命,这预示着他们的消亡,和曾经的罪孽的审判。
但她的存在终究是有意义的,既然有着推翻统治的预言,那么怀抱着看戏的心态将她养大,也是妖精们作为忠实的观众进行交互的方式之一。
即便只是被扔在马厩当中当成马来豢养,一直以来胆战心惊地害怕着长大后被卖给女王的命运,在村子里过着的也是被监视、生不如死的生活,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也正因如此,自然贴近的心情使得她脱口而出的询问已经超出了从者与御主的关系,更像是...两个被世界所抛弃,相依相偎抱团取暖的孩子之间隐晦的安慰。
“没事的。”
路明非笑了笑:“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人在世上的一生,能见过几十万人,有过交流的,可能有几万人,超越点头之交的,就只剩下几百人了,而最后,真正发自内心的认为值得为其牺牲的人,大概只有那么几个。”
“我,可能也只是没被叔叔婶婶算作那几个人当中之一吧。”
“不过,我已经成功报复他们啦,”路明非挤眉弄眼地逗着情绪比自己还低落的少女道,“我也没把他们当成最重要的对象,这也算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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