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留下微弱星光点缀。
风吹过树梢,呜呜作响,虫鸣相和,死神的乐曲奏响。
一辆马车裹着黑夜而来,车夫沉重的喘息声成为了乐曲的前奏。
轮子与凹凸的路面碰撞,好似节拍。追兵的快马哒哒,紧跟不舍。
“前方马车,快快停下,接受检查!”追兵嘶声吼道。
雍季知道,现在停下,如果只是单单的检查尚好。但倘若被军队俘虏的龙族同胞认出来帕瓦昼,且不论自己性命,帕瓦昼必死无疑。
在颠簸的奔驰下,帕瓦昼已然清醒,伏在雍季腿上,抿着嘴。他死死地抓紧雍季的衣角,深夜的风吹得他发抖。
感受到帕瓦昼怯了,雍季扯着嗓子大喊:“不怕!昼儿,帮叔叔看好,要杀几个敌人。”
叔叔大吼,喝散了冷气,年幼的帕瓦昼感到一串热火从腹部直抵天门盖。
鼓起勇气,帕瓦昼探出个小脑袋。
“有三个人骑马在追,闪着金光。”
“非常好!距离?”
“三十米。”
“武器?”
“长矛。”
“带弓否?”
“好像有一人带了。”
“等会停车,你藏好,我来砍了他们!”
帕瓦昼握紧了拳头,灭国之恨一时涌上心头。
“不,我也要杀敌!”
“你还小,刀都拿不稳,别拖后腿。我腰间有把匕首,取去防身。”
帕瓦昼有些失望,他取出匕首,那白色的刃反射出冷酷的光。
前方就是一个急转弯,雍季看准时机往旁边一拐,然后把马车一横。
“既然是长矛,那我就和你近身搏杀。”
雍季亮出背插的两把斩马刀,严阵以待。
帕瓦昼遛下车,悄悄躲到一旁的大石头后。
细听着,马蹄声渐近,死神交响乐来到了高潮。
转角处,两马并排现,马上两人的金光闪烁,黑夜恍若晨曦。
光芒之下,雍季舔了舔嘴唇,对于战斗,他迫不及待。
如果没有昼儿,他或许已经死在帕瓦龙城之外。
护送昼儿的任务给了他新生,他需要去扮演一个父亲一样的叔叔。
但他忘不了自己的底色——嗜血的战士。
灵魂告诉他,尽管他属于人族,但他更愿意为帕瓦龙族而战死。
这是多么矛盾,对他来说又是多么自然的事啊。
人生总是那么巧合,当他看见马车上的帕瓦昼,他就想到了他的童年。
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的父亲载着他们一家,往北方逃难。
他的父亲得罪了当朝权贵,帕瓦曜很英明地收留了他们。
他从小在龙族长大,学习龙族魔法,参军,征战。因为在一次战役中拼死保护帕瓦曜有功,破天荒地以外族身份加入了皇家卫队。
过去龙族予他们一家生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现在他载着昼儿又回了人族地界,他誓死要保护好昼儿。不仅是因为战士的职责,更是对龙族庇佑的报偿。
龙族遗子,就在他的背后,想到这,雍季咬紧牙关。
战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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