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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没有接话,因为最近,他反倒觉得少主和族长之间并无什么隔阂,一切源自于“不了解”。

岑绍静静坐在院子里,良久低吟道,“爹说的没错,我真是个废物,都多少年了,还是一筹莫展……难道我此生真的没有机会踏上修炼之路吗?”他满脸苦闷,又说道,“老天爷真是公平,让我做了岑氏少主,也让我成了一个没有灵骨的骨缺之人,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吗?但何谓鱼?何谓熊掌?老天爷终究还是误会了,没有灵骨,哪来的鱼……”

他一阵自嘲,呆滞地抬望云霭。

都说岑氏家产无数,族中人已不识烦恼为何物,却不想这个岑家少主活得并不洒脱,时常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鎏州岑氏已有几百年家历,祖上靠着经商起家,一直退避在炼道之外。但随着家族枝繁叶茂,不踏进炼道,很难守护家业,所以几十年以前,岑氏中人已有炼士出现,奈何家族炼士中,以庶出旁支最多,而岑绍所在的嫡系大宗,身具灵骨者寥寥无几,连族长也是白身。

岑氏嫡系有两位掌舵人,一位是族长岑巍,一位是副族长岑崶,两人一母同胞,惟老二岑崶生有灵骨。本来前任族长临终前要把家业传给老二岑崶的,但家族有个族规:传长不传幼。乃致老二岑崶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

岑崶倒也不在意,兄弟二人同父同母,手足情深。怪只怪岑崶做了先代鎏王的女婿,成了郡马爷,他不在意,他的夫人华沛郡主贵为王女,却咽不下这口气,——夫君不是族长没关系,但不能委屈儿子。

流言说,华沛郡主曾对岑葑提过一事,“世间万物,没有一尘不变的道理,岑绍那孩子又无灵骨,凭什么继承家业?我们的儿子岑敖却不同,他身具灵骨,天资聪颖,虽不是嫡长,却是王孙,其身份丝毫不逊岑绍半分,难道没有资格继承岑氏?”

这句话一经发酵,族中人已知道往后的族规要改。

很显然,自从炼道由来之后,考量能力高低的首个方面便是有无灵骨,其次再看身份。岑绍仅是嫡长,并无灵骨,而岑敖虽不占优,好歹也是先代鎏王的亲外孙,何况还长了一块完整的灵骨,谁更有资格继承岑氏,显而易见。

久而久之,旁支的人慢慢地靠拢岑崶,明里暗里纷纷表明立场,都要拥护岑敖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岑崶身居副族长,从小勤于修炼,族中事务全由岑巍打理,岑氏能够兴旺而不衰,岑巍功不可没。岑氏的旁支很多,每支的整体实力都很雄厚,旁支的那些人究竟在想什么,岑崶心知肚明,倘若真要这样做了,那么势必引发嫡系间的争斗,不说旁支趁机取而代之,一旦嫡系相争,恐怕整个氏族都要四分五裂。

遥想大羲国一统九州,分裂于乱,如今国家已毁,岑崶更不愿看到氏族也跟着轰然倾塌,在他心里,氏族的稳固远比族长之位重要得多。

当年岑绍出生,岑巍外出张罗生意,未及时回家,岑崶抱过孩子,仔细视之,明知没有灵骨,还是以“绍”字赠名,——那个“绍”字,寓有“继承”之意,这就很好的表明了岑崶的立场。

华沛郡主的名头响绝鎏州,她自幼受到先代鎏王的宠爱,性情乖戾,成年之后,其脾气愈加刚烈。嫁于岑葑之后,一直对副族长夫人的位置隐有不甘,她觉得岑崶十分窝囊,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思进取,自己不去争夺高位也就算了,竟不为儿子考虑,枉为人父!

夫妻二人经常为了此事在岑家堡“理论”。

这对夫妻的言语一直不合,经常大打出手,二人都是修炼者,位至象翥,修为可想而知。岑崶不想和女人动手,但是不还手不行啊!面对一个象翥老婆,哪怕轻微磕碰一下,亦很容易命丧当场。因此,每当华沛郡主动手之际,整个岑家堡为之惨淡,而固若金汤的岑家堡,为此经年修缮。

岑绍从小就喜欢观看二人斗法,每次二人开战之时,他都会爬上岑家堡最高的建筑,然后坐在正脊上瞭望。那些场面犹如天神间的对抗,看者酣畅淋漓。原本亦是让人拍案叫绝的画面,直到二十岁那年,两人斗法累及无辜,几个族人不幸惨死,这才使他明白二人的争斗并不是一场闹剧。

这场争斗的起因,乃是继承人之位所引发,虽然岑绍也想做那继承人,却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堂弟岑敖,而父亲又整日怒骂自己没用,与其被人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推下去,还不如主动让位,如此,或许可以避免嫡系间的血斗与厮杀。

至此之后,岑绍毅然离开岑家堡,再也没有踏进家门,每隔几年思母心切,也仅仅返回金沙郡,于岑家堡之外与母叙话。

离开岑家堡之前,岑绍与父亲大吵了一架,旁人以为二人的父子情份已尽,这才选择离家出走,然而其中的真正原因,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从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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