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不来,河旱清浅,青苔不复,微阳虫鸣不出。
时日一久,人们就会想念昔时躲避不及的风和雨。
春天。
斜风细雨沁润大地,万植苍翠,生根的生根,发芽的发芽。
润来润去,似乎绿色就成了春天的主题。
但,有些根植却永远都不是春天可以改变的,它们似乎不喜绿色。
易寒宇趁着伤势好转终于走出了帐篷。
可当他出来一看,便不禁眉头紧蹙。
因为他放眼所见,均是一片荒芜的黑土,有些黑土上面还染上了一层猩红色,空气中时不时的会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
望着眼前的黑土与猩红,易寒宇的眼神呆住了,人也呆住了。
他喃喃自语:“连春天也给不了生机么?这片土地也太悲伤了些......”
霜儿就在不远处玩耍,但易寒宇仅仅只是瞥了她一眼,似乎他所关心的只有这片土地。
他似乎已不再对任何人关心。
只不过,一个纯洁的灵魂是不需要你去关心的,往往是她在关心你。
所以霜儿一看到易寒宇就跑过来了,并且拉着易寒宇走进了一间小木屋。
屋子里,宋芮心正在做饭,烟雾四散,弥漫了这小小的空间,然后又从门窗中飘出去。
外面有风,新鲜的春风。
烟雾飘出去就渐渐被吹散了,仿佛春风能够将空气中的浑浊变成精华。
宋芮心听得有人进来,回头嫣然一笑,然后说出一些见闻,为易寒宇解惑。
片刻后,易寒宇终于知晓,这里乃是大宁王朝和大维王朝的交界处,唤作“黑煞血地”。
这是个战场,是两大王朝常年累月的交战之处。
整个黑煞血地被中间的一条大河一分为二,一边驻扎着大宁王朝的士兵,另一边则是驻扎着大维王朝的士兵,两边的士兵对峙不断,呐喊叫骂不断,交战不断。
而他与霜儿一家正是处在大宁王朝的兵营后方,是陆滴善自愿要求前来的,意在能以一己之长尽量拯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生命。
医人是真,微薄酬劳也是真,心地善良更是真上加真。
此时此刻,陆滴善便没有和家人呆在一起,而是随着士兵们到战场前线去了。
人在逃命的时候,只会思着活命,而人在活了命之后,就会思着以后的日子。
眼下的环境,令易寒宇极度不喜,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
他还太过年少,不懂得自己可以改变生活环境,而是等着生活环境来改变自己。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易寒宇的伤势已经痊愈,但因为身处不喜的环境里,所以他依旧眼如死灰,面无表情,除了陪着霜儿玩耍以外,无所事事,也不想有所事事。
不久,陆滴善回来了,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起伏不定,慢如龟爬,一回来就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嘴唇干裂,嚷嚷着要喝水。
此时宋芮心已经外出,到十里之外的集市购买食物去了,只剩下混日子的易寒宇和霜儿在家。
霜儿见到爹爹回来了自然欢喜非常,一蹦一跳向着爹爹跑了过去,哪知还没抱上爹爹,就见他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喊着要喝水。
小女孩非常懂事,眼观于此,连忙脚下一顿,转身去取水。
易寒宇淡漠地看着霜儿小手拿着陶制大碗,慢慢地爬上石制水缸边缘,舀了半大碗的清水,再慢慢地从水缸边缘爬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陶制大碗,走到爹爹跟前,把水碗递过去......
这是一系列很简单、很容易的动作,却又是一系列很复杂、很艰难的动作。
因为霜儿还小。
陆滴善接过水碗,咕噜咕噜地喝起来,好一会,才长长舒缓一口气。
他把霜儿抱进怀里,疼爱的抚摸霜儿嫩白的小脸庞,口中却是对着空气讲话:“小兄弟,可否坐下与陆某闲话几句?”
易寒宇一动不动,也不搭话。
霜儿又在歪着小脑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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