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曹植被曹操突然点名,于是只好起身答道:“吾斗胆冒犯二位先生矣!乐陵之役,吾有灼见;若有不敬,望请见谅。
此役虽用谋,但时机不对。其一,乐陵相距邺城足有三百余里,于情于理,我军都不会从乐陵攻击邺城,但乐陵太守行此谋无外乎接顺袁谭投降之心,以图一己之力抗百万雄兵。其由如下:”
说着,曹植从袖子中拿出一张丝绢,念道:
乐陵令徽请示:天将降大任于有德之人,观四方,调内外,平定寰宇,扫合蛮荒。此之谓曹公也!今谭鼠目寸光,不知兵贵,不得报也!吾愿举兵随贵主趁袁谭出城受降时,与兵灭之,以除后患!况乐陵归属平原管辖,袁谭必不疑也!徽拜。
此计利益甚大,但风险亦高。吾军一时不备,误中此计。惟乐陵令意不在此,而在于死守城池,待居之不远的幽州袁熙、袁尚等骑兵与袁谭两面夹击灭之。奈何吾军识破此消耗之谋,转战黎阳,攻破邺城。
崔晾晾闻此,插言道:“若袁氏兄弟能齐心合谋之,必能歼灭。奈何熙以尚为主,又惧曹公威名,进退不出。呜呼!”
曹植点了下头,又道:“可惜乐陵令之心,尽付东流。但吾以为此计有两大弊端:一是此计难免荒唐,主因是袁氏兄弟本就不合,如何集结?二是吾军虽吃一亏,但转而晓之:此乃攻守消耗之势。故不久留。使后再攻袁谭时,不信乐陵也!故此弊大于利也!荀徽必败矣!”
崔晾晾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若此计置于袁谭叛变之后,明公早已取得冀州,合百万之众,一鼓作气转战平原,袁氏兄弟无能分身!若乐陵令在此孤立无援之下诈降,更是不妥!”
曹植微微低下头,以表歉意道:“乐陵之诈降,二者都有其弊,前时实行则兄弟内讧,后时行动则无能支援。岂能不败也!故吾不才,特做几句赋文,以表哀思。”
只见曹植高声朗诵道:“内纡曲而潜结,心怛惕以中惊。匪荣德之累身,恐年命之早零。慕归全之明义,庶不忝其所生。”
在座诸位闻此,不自觉地惊讶道:“公子大才!如今几何?”
曹植高傲地抬着头,沾沾自喜道:“十有四也!”
曹植的连分析带赋文,把坐在正席的曹操都吃了一惊,问之植曰:“汝倩人邪?”
曹植跪道:“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答毕,十分自信地露出少年天才的傲然一笑。
曹操大喜过望,心想曹植可算给自己扬眉吐气了一把,便又示意道:“崔公以为如何?”
崔琰不卑不亢答道:“公子大才,确实厉害。”
“哈哈哈!吾亦深爱此子!”曹操不免多看了几眼曹植,“崔公既中意吾之犬子,而吾亦有与崔公结亲之意。不知崔公意下如何?”
崔氏父子又是一怔,刚要拒绝,就见曹操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想请崔公见过一人。”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女孩被领了进来。
崔琰忽然双泪夺目而出,惊叹道:“汝莫非崔家阿瓠?”崔晾晾在一旁不解,问道:“父亲,此何人也?”
“汝尚小,不知吾故兄年轻时曾走丢一女,名曰缨,小名阿瓠。后因占卜说单字不吉,所以皆改名双字。如此才有旸旸、暄暄之名。”崔琰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双手无处安放。
崔缨倒是懂事乖巧,先回道:“念昔流离颠沛,每受折辱,冬无复孺,夏无单衣。作乞寻归,唯心系家中严慈。如今,父母见背,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
崔琰却安抚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阿瓠当自强也!”
众人见状无不欣喜落泪,曹操亦叹息道:“此女是救于袁谭处,吾见她博闻强识,能言善辩,故收为义女。不知崔公愿否?”
崔琰也不拒绝道:“谢明公救命之恩,此不胜荣幸。”可沉浸于失而复得的崔琰哪里知道,崔缨露出的恐惧之情。
“吾闻崔公亡兄还有一女,此女教养于公,必是贤良淑德,吾欲为子建聘之。”
曹植闻此大惊失色,率先回拒道:“父上,儿尚小,还未建功立业,怎可先成家?”
曹操立马脸色难看起来,心想:“此子怎到此时犯了迷?”便示意他退下,等待宴席过后,与曹植私聊。
夕阳,曹操把曹植喊道面前,责怪几句道:“汝前之能辨,后则失态于众!岂不丢人!”
曹植羞愧低下头,认凭父亲教诲。曹操见曹植有些扭捏之态,便好奇道:“此何为也?”
曹植思来想去,还是跪答道:“儿实不相瞒,来此邺城时,会逢一女,心生爱慕。”
曹操噗嗤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想笑话一下他,但想着如今曹植十四岁,确实已生男女之慕情。便问他:“此女唤何?”
曹植笑答曰:“城北许安安。”曹操见他如此高兴,也不好驳他心意,便答应到去查探那名女子家底。
话说这曹植是如何遇上许安安,也是一段奇异之事。当初曹操安顿好冀州后,便派人去接家眷。曹彰、曹植闻此,相拥而笑,便不顾三七二十一,上马驱驰,好不快意。
卞夫人坐在马车里不停地提醒他们慢点。但是这两血气方刚的小子浑然不顾母亲的劝说。曹彰赌约道:“四弟弟,看谁先到邺城,后到者罚金一两!”
曹植也爽快地答应。两人就此在路上赛马起来,许是速度过快,曹植的马不小心踩到石子,受到惊吓,止不住地狂奔起来。这时只见一名绑着襻膊的少女三步并作两步,蹬上马座,坐在曹植身后,用力往后拉紧缰绳,马感到不适应,一声嘶叫,这才停下来。
曹植赶紧下马答谢那女子的救命之恩,但是那女子还未搭理,只顾去看马匹,看见左腿骤然起了一个大包,痛恨道:“此马腿瘸也!”
“女公子……吾……”曹植刚想解释什么,那女子率先解释道:“城郊人多,公子理应减速!此御马礼人之道!公子竟为一时之娱,而之道路两旁良民于不顾!又使马受惊而瘸,此之何为?五陵少年争赛时,哪知身后哀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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