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回想起前世死的时候大约是大庆灭亡后的半年,这样一来,她或许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母妃。虽然机会渺茫。
(二)
一只狮子猫闪着绿色和蓝色的眸子,缓缓地走下楼梯。空气中充斥着泥土和污秽之物的味道。
钟离月披着鎏金面的斗篷,手里拿着一只灯笼,小心翼翼地看着牢房两侧的木牌。
地字牢,丁号。
一点不属于这黑暗世界灵动的光引得身处在牢房里的人侧目。这里并不常来人,也很少有故事。
“殿下,你怎么会来。”
镣铐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连串声响。他想走快点,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如今的梁子池已经半月未曾梳洗,身上发酸又发臭,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只是一日又一日的经受拷打,却没有一个人问话,但却也好。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出去不了,不连累家人,已是万幸,没奢望过还能见到她。
“殿下,对不起,我....”梁子池看着眼前宛如明月一样皎洁的少女,他十分熟悉,却又感觉有一丝清冷,像是深夜的月光笼在心头,有些凉。
钟离月抬起灯笼,照在那人的脸上,没什么神色。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受伤以后,已经记不得了。”
“什么?阿荷,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已经顾得上臣子之别,唤出了那亲昵的别称,试图唤醒眼前的女孩。
梁子池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的回忆竟这样都没有了,只他一人困在这里。
他颤抖着,紧紧抓住铁门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是他的错,他不该不管不顾的带着她逃出去。
钟离月看着眼前一下子泄了气的少年,他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或许有一天还能见到她吧,可真正的元月公主在掉入湖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永远都在那一汪明月的湖里,回不来了。
“对不起。我来看你,是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但是....”钟离月没有再说下去,这样的话即使是经历过生死的她也有些说不出口。
钟离月有些羞愧,在这样真挚的感情面前,她像极了幸灾乐祸的看客,还不停的落井下石。
“阿荷,我不怪你。是我不该带着你私奔。你是公主,我不能辱了你的名声,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远嫁异国,何况我们本就情投意合。”
梁子池看着钟离月,希冀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可他却一无所获。
在这宫里,没有尊容固然会要人命,但没有过往的记忆也是致命的。他的阿荷往后该怎么办。
钟离月没再说什么,将朱红色的宫灯放在铁门边,留下了一把泛着黄铜色光的钥匙。
“乌云,过来,我们回去了。”小猫收回要伸出的右爪,乖巧的走到钟离月身旁,用墨黑的背蹭了蹭。
钟离月平静的看着男子,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递过去,终还是要给他一点生的希望。
“我已经有了新的侍卫,你以后,也多保重。”如此一句,就当是替原主还了那多年的情谊了。她不是良善之人,对着如此的身份悬殊,也不需多做姿态。
男子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大笑。她果然什么都忘了,不过短短数月,把他当成了侍卫,连狸猫都已经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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