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随云离开了江州城。
走之前他与刘峰约定好了,此去一路修行,一路寻得海烟峰,而刘峰就老老实实待在江州城等着。
“听好了小子,要上我海烟峰倒是不难,难得的是去路上有是非之地,所以在到东海之前,你起码要闯过第一关!”
老骗子口中的海烟峰位于东海之外,乃是一座孤岛。
江州位于大虞内陆,距离东海也有一千里路好走,更别提还要出海。
饶是如此,刘峰算了算,凭脚力来走,倦随云最迟也能在三年后赶到。
区区三年,让一个毫无修为的人闯过第一关实在有些为难。
所以刘峰的打算是让倦随云先找个深山苦修几年再说。
但倦随云却执意要走。
“年华难留,枯坐死禅,过于可惜了。”
说完这一句,倦随云走了。
倦随云走后,刘峰又回到了街头给人算命,毕竟日子还得过……
不能使用一丝真气的他和凡人无异。
算命摊上,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刘峰抬眼的瞬间,那来客已经袖口一翻,一根红绳如蛇攀附般蹿上了刘峰的脖颈。
“救我……”
“女娃娃,你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练飞霞苦涩地笑了笑,苍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刘峰摇了摇头,并不准备多找麻烦,但当练飞霞倒在了眼前后,他还是心软了。
“唉,也罢!”
树林之中,言无多双臂齐折,瘫软在泥泞之中。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天外飞奔而来,落在言无多身前。
“伢子,怎么弄成这样?”
“二叔,别问了,先救我一救。”
黑影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喂给言无多服下。
言无多服下后立即入定,恢复伤势。
半晌,才缓缓睁开眼。
“我着道了,本以为只是个刚入门槛的小妮子,没想到她给我玩扮猪吃老虎,用法宝阴了我一手!还好二叔你给我个令牌,我捏碎以后把她吓退了。”
“嘿嘿嘿——这下子,你晓得险恶了吧。”
时过半月,已经远离了江州的倦随云还不知道江州城又将起风云,而他本人此刻正在一处无人的山神庙里打坐入定。
倦随云在脑海中默念着口诀,吸纳起天地灵气。
“坐至静时极生动,动来否极又生静……
动静得来天地根,根中采得日月精……”
此刻正是午时,天上日头正好,是采纯阳的最佳时候。
刘峰传给倦随云这套《日月合真》不愧是有着正统师承的修炼法子,短短的半个月,倦随云已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不仅身体轻盈了不少,就连平日里的困意也少了许多。
倦随云专心打坐,汲取正午时分的纯阳之精,等到了午夜,月亮盈天,又好汲取纯阴之精。
修行之人修炼,动则以年月计,当倦随云再度睁开眼时,已是夜深。
距离子时却又还有段时间,感受到腹中空虚的倦随云伸着懒腰起身,准备出去寻点野味,刚一走出土地庙,一点火光却迎面而来。
倦随云与那提着灯笼的人撞在一起。
来者似大受惊吓一般,险些将手中的灯笼弃了,随后发出尖叫。
“谁!”
倦随云将那人的灯笼一把接住,随后凭借火光看清来者,原来是个穿着粗布白衣的年轻人。
看上去就像个穷酸书生。
那书生半夜撞上个黑影,被惊吓得叫出了声。
倦随云急忙笑道:“仁兄,放心,不是歹人!”
那书生凭借手中灯笼看清倦随云,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顿时放下心来,可又猛然想起江湖上的丐帮。
丐帮的人,平日里讨得到钱就是乞丐,讨不到就会变成强盗。
书生咽了口口水道:“这位...小兄弟,我就是个穷书生,身上真没银子!”
倦随云笑道:“仁兄放心,我真不要你的银子,看这夜色已深,想来你也是赶路来的,想着到这山神庙避一避野兽,速速进来吧!”
书生犹豫再三,还是拱手道:“那就叨扰了。”
说罢,转身入山神庙去,回头一看,倦随云却朝着门外走去。
“小兄弟,你作甚去?”
“宵夜!”
书生摸不着头脑,想着这大晚上的这小乞丐还敢出去,若是遇上野兽岂不是白害了一条命,正欲出口挽留,再抬头时,倦随云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了。
倦随云出了山神庙后,在山路间寻了几下,终于找到个洞窟。
这洞窟上堆着新土,显然是刚抛出来的。
倦随云看着洞窟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根木棍,朝着洞窟就捅了几下。
果然,那洞窟内发出吱吱叫声,不一会儿,两点荧光从洞中蹿出,一路飞奔至丛林之中。
可那荧光跑得再快,也比不上身体已经逐渐蜕变的倦随云。
倦随云几步赶上前去,伸手一抓,那田鼠便被抓住了尾巴,倦随云握在手中掂了下,笑了。
宵夜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回那山神庙了。
可一到山神庙门口,倦随云突然停住了。
山神庙前又添了新的脚印,看来自己离开后,又有来客。
倦随云想了想,提着田鼠进了门去。
山神庙之中,果然已燃起篝火,三个人影挤在那篝火前面面相觑。
倦随云一入门,那篝火的火苗随风一动!
注视着火光的刀客当即拔出腰间弯刀,转头看向倦随云。
“诸位!诸位!慢慢慢!”缩在角落里的那书生突然喊出声,“这位小兄弟是之前就在这里的,不是歹人!”
拔刀的那刀客,目光不善地打量了下倦随云,缓缓收刀。
“叨扰了!”
另一个人发出阴沉的声音,语气却极为不善。
倦随云看了眼这三人身上的兽皮,断定这三人乃是三个猎户,但不知为何,却表现得极为警戒。
于是,他笑了笑,讪讪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无主之地,都是过路人。”
说罢,倦随云毫不客气地挤了过去。
“那啥......能不能借火一用?”
三人迟疑了一下,又瞧见倦随云手中的田鼠,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点了点头。
倦随云笑着将田鼠放下,随后从怀里掏出用石块磨成的石刀,将田鼠剥皮剖腹,去除内脏。
“用这个吧!”
三猎户中,貌似领头的那中年男子从腰间拔出匕首递给了倦随云。
倦随云也不客气,道了句谢,便将刀接住。
果然,猎户的刀就是好用,不一会儿,田鼠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起来。
随着田鼠外表冒出油滋,一股别样的香味也蔓延出来。
“几位,你们吃吗?”
田鼠烤好后,倦随云问。
三个猎户摇了摇头,倦随云又看向那躲在角落的书生。
那书生却极为厌恶地摇了摇头,看来吃耗子这种事对他而言还是太重口了。
倦随云可就不客气了,一口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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