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委实是把陈霄吓了个够呛,等他醒过来时,天已放明,她母亲正在外面做着早饭,而他父亲已经趁着凉快去地里干活了,陈霄长舒一口气,翻了个身又睡起了回笼觉。
眼下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那个时候没有收割机,只能用手里的镰刀一点点收割,然后套上驴车拉到家里…
驴是借的邻居的,邻居家的麦子已经收割完了,但白天还要用驴拉着石磙压麦子穗,所以霄爸只能每天早晨用一会,然后再给人家送回去。
虽然他家就三亩地,但这几天也只收回来一半。没办法,这个时节就数人和驴最忙最累了~
没想到的是,陈霄一连几天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每天都被惊醒,吓出的汗水浸湿了身下的凉席…
陈霄有点吃不消了,他意识到这件事的蹊跷,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到底该不该说,说了他们会不会信…
陈霄烦的无以复加,这下他连屋里都不愿呆了,甚至希望太阳晚点落山,最好世人一直活在阳光下。
地里的麦子已经全部收回来了,而且霄爸霄妈只用了一天,就把麦子穗全压出了麦子。
他们两口子是村里公认干活最麻利也最能吃苦的一对儿,没有驴他俩就轮流拉石磙,一人拉,一人翻麦穗,陈霄就坐在麦场边看着,时不时的,就跑过去把水壶给递给他俩。
陈霄看着烈日下汗流浃背的霄爸霄妈,心里头非常难受,所以就跑过去,想帮着他妈一起拉石磙,结果他妈没好气的来了句
“一边去!别在这添乱”
然后陈霄就心安理得的跑到一边玩去了~
从天蒙蒙亮一直干到傍晚才回家,霄爸心疼霄妈,没让她做饭,去镇上买了些熟食和小菜回来,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果不其然,这晚陈霄又做了那个噩梦,他从枣林吓的跑进屋里,又被老头吓的醒了过来,陈霄的精神几近崩溃…
吃过早饭后,陈霄照常坐在大门口,看着霄爸光着脚,一遍一遍来来回回的趟着铺在路上的麦子…他也学着他爸爸的样子,脱掉鞋趟起了麦子,麦子被晒的滚烫,烫的他又蹦又跳,把霄爸乐的哈哈大笑~
陈霄的小名叫笑笑,取自霄的谐音,霄爸霄妈希望他能一直笑口常开。
临近中午的时候,霄爸穿上布鞋,对陈霄说道
“笑笑,你在这看着麦子,我去帮你妈做饭,差不多了就回来昂”
“知道了爸爸”陈霄坐在门口,一边玩着他爸爸用麦杆编的蚂蚱,一边说道。
陈霄就这样坐在门口,无聊了就去趟趟麦子…估摸着饭快做熟了,也不等着霄妈叫他,他就站起身准备回屋…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笛声传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老头吹着笛子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老头雪白的头发,还在头顶挽了个发髻,并用一根木簪贯穿。大热的天,却穿了一身黑色的破棉袄,好几处都破了洞,里面的棉花都翻了出来…
陈霄自幼受父母教诲,遇到陌生人,尤其是奇怪的陌生人,不要搭话离远一点,不然就可能被抓走,然后“挖你心挖你眼”
陈霄正要迈步回家,只听笛声中断,那老头说道
“小兄弟,请留步”
陈霄停下后,那老头已经到了身前,陈霄转过身问道
“老爷爷,您有事啊?”
他俩一个小兄弟,一个老爷爷的叫着~
那老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小兄弟,能否施舍一碗饭供老朽充饥?”
原来是要饭的…陈霄心想,然后点了点头说
“好的,您在这等会吧”说着就朝院里跑去…
那个年代,一到饭点总能遇见走街串巷要饭的,不过吹笛子的倒是头一回见,他印象里只有做买卖的才会敲敲打打引起别人注意,比如卖冰棍的,卖豆腐的,还有磨剪子戗菜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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