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榕摇头,非常固执地说道:“这次的安排没有问题,如果凤阳朱不知道这一切,事情会如何发展?你这个左都御史又会接到什么样的命令?”
詹徽自然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当今陛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大概率会得到一把屠刀,到时就能对当下的官场局面进行一次对自己有利地调整。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现在出手还太早了。
“你们太心急了,时机根本不对!”
“站在你的角度上是急了。”张榕指出,“站在我的角度上,刚刚好。我们要的是凤阳朱杀戮天下,你要的是湖广,江西的士人入驻朝堂。尽管目标不同,但过程是一样的,这朝廷的官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杀点人,你又怎么提拔自己人?”
詹徽想把桌上的砚台砸进这人的头骨里,“但现在一切都毁了!陛下的猜忌之心有多重,你不是不知道!你让陈森和李继晓一起跳出来的行为实在过于愚蠢!只要陛下不发怒,便立刻能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到时候我也会被连带怀疑!”
“关心则乱。”张榕评价道,“放心吧,凤阳朱不会动你的,你们湖广,江西的士人是他平衡朝局的关键。”他轻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自己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三年内从一个秀才就能爬到左都御史的位置,是自己有多么优秀吧?”
这样的话让詹徽感到难堪,但也无从反驳,所以他转移了话题,“今日下午李继晓去天界寺,是去寻你的吧?”
“他被吓到了。”张榕也没有去纠结上一个话题。
“你准备怎么处置?”
“他会被吓死。”
“那你们也快了。”詹徽毫不客气。
张榕失笑,不过天界寺这个名字的出现,倒是让他想到了那个比自己还会装神弄鬼的死秃驴。
这一日来,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凤阳朱能如此从容地应对两个大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有人在背后给他分析清楚了厉害关系。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他眉头紧锁地嘟囔道,“这死秃驴会去帮凤阳朱吗?”
“你说什么?”詹徽发问。
“我说李善长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回来了?”这是很正常的猜测。
詹徽明白了张榕的意思,但这个想法让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陛下已经无法再信任这个老贼了,同样的,这个老贼对陛下早已失了恭顺。”
不是他的话,张榕思考片刻,说道:“你找机会打听一下,宫里最近是不是多了一个和尚?”
“你想我死是吧!”詹徽差点暴起,“你不知道自从朱雄英被下毒后,皇宫变成什么样了吗?蚊子都飞不进去!更飞不出来!”
张榕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了。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这件事安全收尾吧。”
张榕摆手,很自信地说道:“有什么好收尾的,空印案只是被压制住了而已,凤阳朱的那套办法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郭桓的那点事也够用。那些人早就把贪墨的钱粮,物资转移到了各地安置,隐藏,这件事要牵连到的地方士绅注定不计其数,到时候凤阳朱为了追回这些粮食,必然也会大开杀戒。”
詹徽冷笑一声,“既然陛下已经提前知道了空印案,你怎么就不想想,陛下可能也早就知道了郭桓的问题呢?”
张榕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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