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方便。”
“你这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老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一双手从背后环绕了过来，轻轻挽住了王二狗的肩膀，他闻到一种玫瑰与茉莉花杂糅在一起的香水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香奈儿5号，好闻吧！我舅舅从美国给我带的。闻起来很甜，是一款很有女性魅力的香水。你觉得是不是？”倪蕊说这话的时候，旁若无人，她的身子是很薄的那种，轻盈得好像一片叶子在他的心波上荡漾。
可与之同时，她又太轻盈了，一阵风随时可以把她吹得老远。
“挺好。”有种倔强的道德感滋生了出来，王二狗不想在这个时空里留下什么瓜葛。
李燃放下鼓槌，一言不发地冲出房间，池子哥叫他，他也不回头。
倪蕊的视线完全不往那个方向看，手的姿势也没改变。
“傻子一样。”她小声说了一句，分不清是在说李燃还是在说张格，只要身体稍微转动，香奈儿5号的香味就会变得更加浓郁一些，仿佛她身边的空气都变成了粉紫色。
在那天的夜里，王二狗又与倪蕊一起散步，人行道上铺满了被秋风吹落的法国梧桐叶，踏上去发出轻轻的声音。
马路上往来的车辆是很少的，也没有什么霓虹，唯有那夜色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牵绊着两颗年轻的心。
“李燃是我前男友。”倪蕊的手揣在衣兜里，她今晚穿着的一件花色灯芯绒外套，袖口与领口都缝着黑色的毛料，衬得她像一只狡黠的三花猫。
“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目前还没有想到。”王二狗有一个显而易见的毛病，当他对有些人没有感觉的时候，就勇于畅所欲言。对有些人有些想法的时候，想说的太多可以有勇气说出口的却极少，于是干脆言简意赅起来，求个平安。
“会不会很多人喜欢你？”她忽然伸手把他的手牵住，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衣兜，“天气越来越冷了哈！”
王二狗不想反抗，很享受被这样牵着。
“不会，我长得平平无奇，平时又宅，很少出去。”
“宅是什么意思？你绝对有什么秘密，快说出来，你是不是归国的华人华侨？”倪蕊的脸在今晚看起来格外漂亮，小小的五官排列得恰到好处。
“你i就当我是华人华侨得了。宅的意思是喜欢家里蹲。”
“你觉得自己长得也平平无奇吗？”
“对啊！”王二狗对自己的新面孔还是挺陌生的，毕竟他的灵魂依旧是各方面都普通的王普，人如其名，颜值稀薄得可以被一张抹布轻易抹去。
“虽然吧，你不属于浓眉大眼那种男主角脸，但是我觉得很帅。真的，你别怀疑，我向来看人飞非常准。”
在这个热气腾腾的时代，影视作品里的男男女女都习惯于长着一张饱满红润的脸，五官是极鲜明的，眼神要发光，头发也是惊人的那种。
不像王二狗来自的那个时代，地铁里的打工族低着头的时候就会露出宽宽的发缝，抬起头显出眼睛下淡淡的一抹乌青。只有中老年人才是生机勃勃的，掐指一算，他们在1986年不正好是这批热火一般的年轻人吗？
两人转悠了很久，又转回了倪蕊所居住的大院，门口有一个小伙子正在执勤，穿着一身军装。
她淘气似得一把抱住了王二狗，脸贴在他的胸前，听见他的心跳得飞快。
王二狗眼睛飞快地找寻着摄像头，扫了几下一无所获，突然把自己蠢笑了。
“你笑什么？”倪蕊假装怒气的样子，仰脸看着他，圆眼睛在夜色中发光。
他低头吻了她，此刻不顾后果，哪怕立刻消失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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