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沈宝娘走到那名叫蝶儿的女子身前,伸出细手拔出了那根银针。
蝶儿惨叫一声,却疼痛骤减,慌忙磕着头,用破碎的声音喊道:“多谢掌柜!多谢掌柜!”
“沈宝娘!你可是逾制了!”花嬷嬷怒道:“醉月楼我掌刑罚,你管前楼经营,如何处置犯了规距的丫头们可是我说的算!”
“实在接不了客人就把她抬出去吧,花嬷嬷。”
沈宝娘转过头去看她,鬓间的流苏轻晃,只听得她温婉的声音道:
“女子何必为难女子,花嬷嬷,你就没有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吗?饶过她这一次,也是饶过当年的自己。”
“你……”
花嬷嬷大出意料,实在没想到她能说出来这番话,脑海中的思绪不由得扯到了那些尘封的记忆。
却也又一次刺痛了她,当年自己得了花柳病不能接客时,妈妈可是拿剪子硬生生把她坏掉的肉割去,自己死命的握着手掌喊道:“妈妈,我疼的厉害,轻些,轻些。”
可是妈妈却更残忍的加重了力道,让她昏死过去,躺在柴房里卧了一月,不知道多少次觉得要死了,最后全是上天怜悯让她硬生生挺过来了。
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么多苦楚的罪,却让她来饶恕这些女子?
花嬷嬷涣散的目光逐渐阴厉,冷声道:“那就给沈掌柜一个面子,拉出去,埋了吧!”
“啊!”
院中女子皆被这话吓得浑身一颤,蝶儿虽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还是活人啊!
“花嬷嬷!”
沈宝娘不由得提高了声调,“你这般不将我们的命放在眼里,可曾想过后果吗?”
“后果?哼,老身懒的跟你掰扯。知道你嘴巴乖巧,但老身这么些年的暗香决也不是白炼的。”
花嬷嬷冷道:“今天我就让你们长个心眼,醉月楼没有什么掌柜最大,只有规矩最大。
沈宝娘,你多次犯规矩怜悯丫头,纵使醉月楼风气涣散,多有人胆大妄为犯了错事,你还几次三番的维护,今日老身也连你一并罚了!
来人,给我架住她,张嘴五十!”
“谁敢!”
沈宝娘厉喝一声,“我是右使亲自提拔的掌柜!”
这一声喝,院子中的壮汉们纷纷不敢上前。
花嬷嬷冷笑道:“我还是左使亲定的教导嬷嬷呢!谁犯了错,都有一并受罚!
没人敢动你,那老身就亲自来教训你!”
说罢,花嬷嬷身子一突就纵到了沈宝娘身前巴掌高高举起就要呼往脸上。
“啪!”
一道响亮又清脆无比的巴掌声响起,不少女子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院中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不少人这才拿眼偷看,却见花嬷嬷跌倒在地上捂着右侧脸颊,嘴角带血,地上还掉落了两颗牙。
“你……是核仁?”
捂着嘴巴牙齿被打掉的花嬷嬷说话都有些口吃模糊了。
沈宝娘吓了一跳,却发现忽然多了個身材挺拔的男子挡在她身前,身影还有些熟悉。
“这位公子…你…”
眼前人转过身子,回过头来,少年清俊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明眸如水波荡着人心,从容的气质只站在那里就能平抚安心。
“姨娘,许久不见,怎的连我也不识了?”
陈北陌笑着问道。
“陌儿?”
沈宝娘惊喜了一瞬,却又有些越发不敢相认了。
只因数月前的侄儿虽然长得清秀,可远没有眼前人这般明眉皓齿,面俊容冠,体态修长,就像是自己家的伞匠小侄儿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清贵飘逸的出尘公子了。
“正是。”
陈北陌笑道:“姨娘受苦了,今日陌儿就来接姨娘离开这风尘地。”
“你…怎么会…”
沈宝娘刚想说怎么可能几个月就变化如此之大,要知道她在灵前见陈北陌时还不到七尺半高的个,如今眼前人已经是八尺了!
这就相当于一米七的个,忽然几个月长到了一米八多,实在是令人震惊。
但她瞬间想起来这里是醉月楼,可不是什么安详地。连声道:“陌儿,休要胡言乱语!你赶紧速速离去!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掺合。”
陈北陌笑着按住姨娘推他的手,“姨娘放心,陌儿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沈宝娘有些惊疑不定,她虽在醉月楼却也听说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侄儿扬过名,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道:“这里可不是你空有武力就能来去自如的地方,速速回家去,姨娘好着呢。”
陈北陌正要回话,却猛然看向四层高楼最东边的一扇窗户。
“嗖~”
三根快如闪电,又近乎透明无影的银针突射而出,袭向陈北陌与沈宝娘,还有地上的蝶儿。
陈北陌只挥动长袖,灌入法炁一卷就把这三根银针倒卷而去。
“嗖嗖嗖~”
三根银针被定在那扇门窗上。
一个身穿宽襟露胸,肩披长带的长发美艳少妇从四重阁楼上一跃而下,仿若仙子降临,连用内力踏空卸力都不用做。
只这一手就是足以位列武林中的绝顶轻功了。
“你,何人?”
这美艳女子面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态,给人一种慵懒却又极尽诱惑的感觉,懒散的姿态,轻纱遮掩着半露的玉腿,傲人的雪峰,以及束起来的纤细腰身,寻常气血方刚的男子多看两眼就要血脉喷张了。
“听雨阁主。”
陈北陌却未失气势,只说了四字。
这个幌子乍一听确实有几分大有来历的感觉,只是熟悉的人自然就会觉得发愣,比如沈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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