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朝着墓碑走去。
奶娘范霞看着小嘉靖的举动，偷偷抹泪。
众人跟着小嘉靖，生怕他再次昏厥。
小嘉靖走到墓前，墓碑字迹，让他呆呆愣住，双眼愈发酸涩模糊。
他回头看到众人的素服和神情，无一不在告诉他，就是他心中猜想的那样——他穿越古代了。
眼前是他的父王之墓。
他是在守孝的兴献王独子，未来的世宗皇帝，朱厚熜。
“哎！”他心中悲怆不自禁仰天长叹后，又低头倾落泪滴，心中默默悲鸣：
『再也回不去了。爸、妈，没能让你们过几天好日子……』
“世子，爱惜身体，节哀呀！”
“世子，王妃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在赶上山了。莫让王妃目睹世子这样，也触情哀痛呀！”
众人触景生情跟着哭。
小陆炳逞强憋着不落泪，也被他妈揍哭。
小嘉靖哭了会儿，听到越来越多人哭，声音越来越大，比他都大，也渐渐不再那么沉浸情绪之中。
小嘉靖十分生疏，一字一顿地对众人说道：“你们也节哀，下山去，和母妃回去。”
小嘉靖刚哭完，还伴着打嗝似的抽泣，众人因此也没觉奇怪，便一道下山去了。
“我的儿！”
山路上，小嘉靖看到下方的清减中年妇人，在喊自己，身体不由自主迈一大步。
步子迈出后，顿了一刹，小嘉靖就又跑了过去，迎向生身母亲蒋欣。
“母亲”
蒋欣，此时四十有四。兴许是古人显老得快，也可能是因为生育了五个儿女，加上丧夫之痛，即使贵为王妃，饮食起居有人伺候，头发也已然半白。
蒋欣脸上的道道皱纹都表着不足为人称说的沧桑故事。
小嘉靖望不了蒋欣深切的眼神，但看蒋欣的脸庞和花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也老了，不知她该多想自己。
只叹：『天下父母一般心』。
跟着蒋欣上山的还有大小嘉靖一岁的亲姐姐和小四岁的亲妹妹，一堆姑子婆子。
另外，远远坠着一个富儒打扮、神采奕奕的老者。
老者随行的仆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颇显老者治家有方。
“你是只知道你的父亲，不要你的娘了吗？”
蒋欣摸着小嘉靖的额头，冷不丁地从絮絮叨叨的关切话语，突然转成了质问。
小嘉靖迅速缩回飘忽的眼神，对上生身母亲蒋欣溢满威严的眼瞳，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是...”
蒋欣却根本没给小嘉靖编，推开直接训斥：“大丈夫之孝，应生发忠悌乃至仁爱，以家为根本而荫及四海，岂能裹足于私情，自轻自贱！”
被这样喝骂，小嘉靖心中震动不已。
王府属官和奴仆们闻言纷纷跪拜俯首，那老者不知躲到哪去了，他的奴仆倒是留在原地跪着。
小嘉靖顾盼左右，只余他自己站立。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到传统社会理念的威压，心有委屈又无法辩白。
——
【王之国安陆，正德丁卯八月辛巳，上生。母妃蒋氏诞圣时，宫中红光烛天，其月黄河水清三日，庆云见轸翼、楚分也。】——《国榷·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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