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生目光涣散的躺在座椅上,直勾勾的盯着车顶的冷光灯。
陈仁贵拿着手机不停给人打电话,安排着诸多事宜……
片刻后救护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中年医生带着两个小护士走了下来,司机大叔也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颓然的点上……
“医生,我们的车马上就到!”
“好,话说你们不火葬吗?”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就是土葬,人都走了哪里还要受罪!”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新出来的文件……不允许土葬,你们把动静弄小点……”中年医生小心的提点了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如果家属不讲理,说不定他又是一身麻烦……
“小苏,走吧带你叔父回家……”陈仁贵默默的拍了苏平生一下。
苏平生僵硬的点点头,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唉,这孩子!”
没多久周子义的车开过来了,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苏平生,他张了张嘴,安慰的话不知如何说起……
“小周,麻烦你了……”陈仁贵疲惫的开口。
“没事!”
抽烟的司机大叔走了过来,“你们可以把这担架带走!到时候还回来就行了,或者直接给点钱也行!”
都是小县城的人,救护车送遗体回去是按公里收费的,可不便宜,他能理解。
“好!”
“来吧,我俩抬!这孩子受的打击不小……”司机大叔扔掉手上的烟头。
走进车里,两人将李福涛的遗体抬了下来。
一众村民也赶到了,看到这番场景。年纪最大的姚光慧再也忍不住,直接瘫软在地,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当年她的母亲就是给李福涛妻子郑玉接生的人,当时母亲回到家里坐在墙角抹眼泪的样子,她自然记得……
县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病患以及家属看到这一幕,也都是脚步一顿。那盖着白布的担架,太显眼了……
都是不由一叹,医院就是这么个地方。生离死别,谁能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熊川一把将姚婶扶起来……
一行人默默看着担架,谁也不曾开口。
“回去再说!”徐在民脸色一沉,死死的看着陈仁贵和苏平生。
周子义打开车门,陈仁贵和司机大叔将遗体放了进去。
陈仁贵艰难的脸皮一阵抽搐,却挤不出笑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了司机大叔,那人也不说话,接过烟,摆摆手,直接上了救护车将车开走……
“喂,爸!批发部这边没人啊?”
“在县医院这边!”
“行,几个人啊?”
“十来个吧!”
“那行,我让果哥也开车跑一趟……”
陈无林还不知道这事儿,他爸打电话只说了村民今天没车回去,让他送人回去。他以为是周子义的车坏了……
王国栋的警车也赶到了,皱起眉头看着大伙儿,又看看呆呆愣愣的苏平生,只能长叹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我和老徐跟车吧,还有你们俩!剩下的人坐国栋的车回去!坐不下的等小林!”姚光慧缓过神来,抹了抹眼睛,直接安排起来,众人点点头。
周子义发车了……
姚光慧坐在副驾驶,陈仁贵将苏平生拉进面包车,跟着徐在民一起挤了进去。
王国栋带着几个村民跟在后面。
等陈无林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就看到四个人在等他。
“老果,你回去呗!我车坐得下,一趟就够了!”
“算了算了,我跟着一起去呗!刚好找小苏玩……”果佳然摆摆手,开着车跟在后面……
几辆车上的人都是沉默不语,也没人通知家里人。要等将李叔送回去,再由家里人报丧……
这片乌云笼罩在茶庵乡,清河村以及半坡村这一块……
大雨如注,丝毫不肯停歇。一声声怒雷在上方不断炸响。突然一道闪电径直劈落下来,前往茶庵乡的一截水泥路旁边的一根大树轰然倒地,接着泥石掉落,这路又堵住了……
徐在民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苏平生,皱起眉头,等会儿回去了再问清楚怎么回事。
都是跟着李哲宇识过字的人,更早的跟着李老爷子识字的人多半都已经不在了……
李福涛算得上他们的同窗,或许用师弟来称呼更为合适。当年他们一家人教村里人读书识字,从来不收钱。包括后来用的课本,书籍。也都是李福涛一分一分挣来的……
更不用说自家的子侄也都是李福涛启蒙的。要不是他不愿意当村长,哪里轮得到其他人……
他们李家不欠村里人一分一毫,反倒是村里人欠他们的。只是因为当初李老爷子,翻山越岭的躲到此处,大家没有将他赶走而已!
……
“前面的路垮了!”周子义停下车来。
这雨说来也奇怪,过了杏村才有雨,另外一边路都是干的……
陈仁贵往前一看,果然一棵树拦在路上。还有很多石头,稀泥……
后面王国栋的车也停了下来,众人顶着雨下车来。任由雨水淋的湿透也不在意……
“小王,打电话让你们所里的人带工具过来!”
“老陈,给老邓打电话!带人过来……”坐在副驾驶的姚光慧开口了,在场她年纪最大,当仁不让的吩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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