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举和狄雷出蒲英村向南,一路急赶,走了三日,终于接近襄阳地界。可两人有一种感觉,似乎愈接近襄阳,官道上江湖人士愈多。进入襄阳所辖枣阳地界,江湖人士愈加络绎不绝,他们穿着各异,身份不一,年龄不等。
司马举与狄雷夹杂在人群中,沿途只管侧耳细听,一日下来,大体了解了前因后果。
为抵抗金军南侵,知襄阳府胡野图及通判卢嵩未雨绸缪,预先谋划抗敌准备,卢嵩出身武林,向胡野图献策:江湖豪杰,武林同道,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应予以组织。胡野图当即采纳。卢嵩即以襄阳通判及道家“正一派”俗家弟子的双重身份,广发英雄贴,诚邀天下各路英雄豪杰,于八月十五中秋之日,聚于襄阳,召开英雄大会,共襄抗金大计。
此时距八月十五仅剩三日,各路英雄豪杰陆续赶来参加英雄大会。
司马举英雄大会毫无兴趣,可此事由师叔兼未来岳父卢嵩发起,也不得不有所留意。狄雷听到襄阳府欲召开英雄大会,显得格外兴奋,一再催促司马举尽快赶路,深恐八月十五中秋前赶不到襄阳府,缺席这几十年一遇的盛会,岂不抱憾终身?
枣阳城距襄阳有一百七十里,司马举略略核计,两日足矣。此时日落西山,决定进枣阳城寻客栈歇息。
两人随意在城北寻了一家酒肆,登二楼廊庑,挑了间空无阁子临靠吊窗坐下,店中小二哥来招呼,司马举虑及狄雷食量大,近几日皆在荒村野店就食,既未吃饱更未吃好,便叫了一壶老酒,两斤炒兔,一份乳炊羊,一份金丝肚羹,一份二色腰子,四斤胡饼。
小二哥听他们两人要吃这些食物,惊得连连吐舌。
两人狼吞虎咽之时,突闻有人进隔壁阁子,刚坐下便拍桌大叫:“可恨,可恨!”
另一人道:“叶兄何必激动!”
那被称为“叶兄”者道:“周兄,如你所言,金军到了扬州,顷刻可过大江,建炎皇帝正在金陵,两地相距多远,如何不急?”
被称为“周兄”者道:“金军前有大江阻隔,圣上身边尚有韩世忠、张俊、辛企宗等大将守护,暂时无多大危险!故而圣上还有空闲,将金陵改为建康,在那驻跸了好一段时间呐!”
那“叶兄”叹息道:“圣上在应天府称帝,不到两年时间,幸扬州、走镇江、奔临安、过建康,东北西走,狼狈不堪,这皇帝宝座也忒不好坐啊!”
那“周兄”道:“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圣上经此大难,焉知其后福?”
那“叶兄”又道:“周兄所言极是!此次襄阳卢通判召集英雄大会,你我山东双蛟,借此机会,和天下英雄相识,若能为朝廷出力,也不负一身武功!”
那“周兄”应道:“你我本是江湖中人,岂能理会朝廷中事?可国家败亡,谁人无责?我们山东已沦陷于异族之手,寄人篱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我徒有一身功夫,能奈何?唯有上下团结一心,共同抗敌,才是正途!卢通判此举,可谓颇得天下义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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