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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惹眼,赶路前往鎏洹城的人不在少数。

谢南溪沉默的走了一路,光是听其他赶路的说,也听说了不少关于空域林的事。

空域林即使环境恶劣,但也还是有人居住的。

至少在谢南溪上一次来到这的时候,住在空域林的村子还有五六个。

而这一回,那几个村子都空了下来,没有一个人,除了几个被饿死的尸体。

是什么让这里成了荒村?

“姑娘,你也是逃命去鎏洹城的吗?”

正当谢南溪埋头直走时,黄沙上拉长的身影旁又增加了一个。

声音有点耳熟。

谢南溪侧头,入目的是一对浑圆的丸子。

目光往下,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正是刚刚叫住她的双丸子头。

不知为何,谢南溪首先想到的,不是要不要回答这姑娘的话,而是江芩娩的脸。

脑海里的那张笑脸与面前的相印,还真有几分相似。

见谢南溪迟迟不说话,施晏可还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突然搭话的目的,连忙摆手,“我没有恶意的。我叫施晏可,也是要去鎏洹城避难的。”

“避难?”谢南溪敏锐觉察到了关键点。

“对啊,我们那里……”施晏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们那里的人都被邪修抓起了。”

谢南溪垂眸打量了一眼她的装扮,嘴角微勾。

“或许,下一次撒谎的时候,要把自己凄惨的人设塑造成功一点。”

说罢她大步向前,不再管施晏可,独留她愣在原地。

远远跟在后头的廖春华和祝风平,见情况不对,立马驱车上前,把施晏可拉回了车内。

“怎么回事?”廖春华拍了拍呆愣的施晏可。

施晏可蔫了吧唧的拍了回去,“都怪你,好端端的装什么逃难的啊!”

她垂头看了自己这一身锦袍,又往外看了一眼真正逃难的人,风尘仆仆的,和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这要是能信,美人就是真的傻了。

“廖哥,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假扮身份试探那位神秘人士?”祝风平想了一路,也没想清明白。

“多一分心总不会错的。”廖春华似乎很满意谢南溪的举措,“走吧,咱收拾收拾诚意,给那姑娘道个歉。”

另一边,谢南溪并不急着去鎏洹城,她一路在黄沙里踢踢挖挖的,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行为怪异之至,乃至路过的人都被吸引多瞧了两眼。

但接着也都回头赶路去了。

除了绝对的逃难者,剩下的,都是成群结队的组织,像是特地为了什么东西来的。

见谢南溪也在挖土,一群黑衣人相视一眼,派出一人上前。

“不知,公子在找何物?”那人没瞧见面貌,便先入为主将人代做了男子。

谢南溪动作一顿,换了个位置接着挖,头也没抬一点。

“你们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清冷的女音疏远至极,即使戴着帷帽,也能想象出黑纱中是一张怎样的冰块脸。

“抱歉,我看错了。”那人听出了话外的驱逐之意,又退了回去,“她说和我们找的一样。”

“她为什么知道我们找的是什么?”黑衣人的头头此时有些头疼,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派个最不会说话的曲乘安去套话。

曲乘安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我现在去问。”

黑衣头头刚想拒绝,换个人接着去,就见曲乘安已经走上前去了。

“算了算了,等下他回来的时候你替上去。”黑衣头头一脸无奈的选了另一个人。

那人指了指自己,看向曲乘安,忽然道:“头,不用问了,他们消失了。”

“你在开什么……人呢!”黑衣头头回过头去,吃惊的望着上一秒还有两个人在旁边的石头。

曲乘安往谢南溪走去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步伐越来越吃力,就在他慌张回头之际,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只听见了一道女声暗骂着,“天杀的又是秘境!”

谢南溪盯着手里的白骨,无力的跺了跺脚。

她就是远远瞧见了一块白物被黄沙掩埋下去,才在这里挖了这么久,结果,才刚刚把神秘的东西挖出来,眼前的景象眨眼间就换了。

漫天黄沙变成了葱郁密林,要不是手里还有一把没扬的沙子,谢南溪就要以为刚刚是一场梦了。

脚边还躺着一个因为秘境原因晕倒的男的,看样子是搭话未遂就被吸进来了。

手里握着的白骨,是一截折断的手臂,同样的,上面也有一个印记。

但不是西荒的。

谢南溪怀疑这是秘境里的东西,估计就是她拿了这东西才被卷进来的。

“醒醒。”她拿着手骨戳了戳人。

曲乘安动了动眼皮子,在谢南溪准备用手骨砸人之前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唔,这是什么地方?你是刚刚那个挖土的?”

谢南溪看着他,忽然将手骨架在了他的肩膀,“姓名,来自何处,在空域林做什么。”

曲乘安身子一僵,这回他的脑子是彻底清醒了。

要说吗?说了的话,不就暴露了?不说的话,这白白的东西会不会一下子砸断自己的喉咙?

他小心的瞥了眼帷帽的黑纱,里面人的表情看不真切,周遭却莫名的冷了下来。

好像,不说真的会被砸断吧。

曲乘安咽了咽口水,伸手试图去推肩膀上的白骨,“哈哈,我啊,我叫曲乘安。”

用了力也没有推动,曲乘安认命了,他试图放空脑子,让脑子认为自己是被用了幻术才说出来的。

“原是七淩宗亲传之一,前几月被逐出宗门,现加入了翡图门。来空域林是接了单子来着找个人。”

曲乘安边说边观察谢南溪脸色,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也不知道这人信了多少。

“剑修?流仙徒弟?”

“之前是。”曲乘安自嘲的勾了下嘴角。

谢南溪收回了白骨,没再发问。

翡图门,一个只要不涉及底线,出灵石就有人替办事的组织。

婚丧嫁娶,寻人觅尸,各种奇葩的活都有人接。

至今都没有单子被拒接过,也至今没人知道翡图门的底线是什么。

曲乘安这个人,谢南溪从前只在流仙口中听说过,现实并未真正见过。

只记得,流仙说这人天生剑骨,天赋比桑梧还要高得多,可惜是个直脑子,成天就知道窝在林子里练剑,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流仙每次提起来,都要为这个徒弟操好久的心,生怕宝贝徒弟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你是被逐出宗门的?”

谢南溪可不相信流仙会把这么个宝贝给踢开。

只是,天生剑骨?

“当然,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曲乘安自古及站了起来,拍走身上的余灰,“我的剑骨被挖走了。”

他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看起来并不在意。

谢南溪扫了一眼他抓着衣角的手。

表里不一。

明明在意得要命。

“这又是什么秘境?”曲乘安拍了拍手,见谢南溪转身走远,脸色一变,“诶诶,别丢下我嘛。”

“我虽然已经是个没用的废人了,但我还是有些用的。”

谢南溪:“……”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胡言乱语的能力比得上她师尊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阻止曲乘安的跟随。

爱跟不跟吧,多了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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