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仅桌台一处烛火摇曳,夜幕深沉,房内光色昏暗,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静静地浸在水中熟睡。微微的鼾声响起,此刻或许是孙尚儒下山以来难得拥有的宁静。
而这宁静的片刻,那两个樵夫却在楼道的房梁上盯着孙尚儒的那扇房门。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孙尚儒从睡梦中惊醒。
“喂,老大,开门啊。”门外传来朱棠的声音。
“哎,等会儿啊。”孙尚儒疲倦从浴盆中爬起换上衣服给朱棠开门:“什么事啊?”
“老大,你看,这是当地的特色小吃,平桥豆腐,涟水鸡糕还有蟹黄汤包,我来叫你尝尝。”说着捧着一堆小吃进了房间。
孙尚儒关上门,走过去拿起一块鸡糕尝了一口坐下:“嗯,不错,好吃。”而在孙尚儒关门的片刻,那两人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地不带一丝声响,动作竟如毒蛇攻击猎物一般迅速。两人背倚门柱,静静地听着。
“喂,老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这些天一直往南走是要去哪啊?”朱棠边吃着边问着,毕竟跟了这个老大,自己对他还是一点不了解呢。
“去金陵啊。”孙尚儒喝了口茶说着。
“咱们去金陵干嘛?”朱棠边吃边问道。
“下个月是我爹过寿,我能不赶回去吗?”孙尚儒解释。
“原来你不是孤儿啊?”朱棠没来由地一问。
“你咒我爹娘早死啊?”孙尚儒听这话一气抡起拳头吓唬朱棠。
“哎,别别别,我错了,老大,不过这书上不是说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大多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然后被一个什么世外高人捡到带回去练绝世武功的吗?”朱棠顺口一说。
“哎,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江湖是个什么样子。”
“好吧,那你家里除了你爹还有什么人啊?”
“还有我娘啊,我哥和我姐,对了还有一个小女孩,跟我差不多年纪。”
“那你既然有爹娘,有兄弟姐妹,干嘛还大老远的跑山上练武啊?”
“我也不想,我小时候身体弱,我爹娘怕在家里养不活我,就把我送山上了。”
“那你师父一定是个绝顶高手了。”
“应该是吧,别人都称呼他雪山老人,反正我是从来都打不过他,喂,怎么了?”孙尚儒看向一旁惊呆的朱棠。
朱棠满脸震惊,结结巴巴蹦出几个字:“你,你,你说,你的师父,是谁?雪山老人?”
孙尚儒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天哪,真的假的啊,这可是隐世的高人啊,传闻中数十年前武功就已经冠绝天下了,他老人家是你师父?”朱棠不敢相信。
孙尚儒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啊,反正我师父武功确实很厉害。喂,说说你吧,你真的就只是是京城富户的儿子?”孙尚儒貌似对朱棠还有些疑惑。
“是啊,我家在京城是富户,要不是我爹天天逼着读书,算账,我至于逃出来吗?你知道我逃出来以后怎么着,刚出京城就被人盯上了,银子,银票还有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就一顿饭的功夫就被哪个乌龟王八蛋孙子偷了,我只好把我包袱里的衣服拿到当铺去典当了,到了当铺你猜怎么着,那掌柜的狗眼看人低……”那一串话朱棠又说个不停。
此刻,不知为何,孙尚儒似乎听出门外有声,疾步雷鸣般走至门前,迅猛地开门,只见门外空空如也,一眼望穿的楼下大堂也是如此。
此刻朱棠亦疾步赶来:“老大,我们脚下。”
的确,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来人轻功再好也不可能离开这间客栈,孙尚儒快速向前一步,单手撑住门前栏杆向下一跃,纵身跳到堂中一张方木桌子上,在四周警惕地环望,依旧空无一人,孙尚儒四下走了一圈,把可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回到房中正好看见朱棠从窗户进来,向前一步:“屋顶上我也查过了,没有痕迹。”
“怪了,我刚才明明听见门外有人的。”孙尚儒眉头紧锁,思考着。
“会不会是客栈内的人?”朱棠又反问道。
“不应该。”孙尚儒头:“如果是客栈内的人,那他们即便身手再快逃开进门时也一定会有门窗开闭声,刚才开门之后我就什么也没听到。?”
“老大,我们两个都是初出江湖,还没什么人知道我们两个呢,是谁呢?会不会是你惹了什么仇家啊?”朱棠说着望向孙尚儒。
“我倒是惹过一群人,后来他们就再没出现过,今天这两个人,我应该从来没见过。”
“老大,我想到两个人,你记不记得咱们这几天总是碰见两个樵夫,我总感觉不对劲,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朱棠想想这几天竟被两个如此高手跟着,心中一阵后怕。
“樵夫?不知道,算了,他们已经被我们发现应该不会再来了,今天晚上我们睡一间房,警惕一些吧。”孙尚儒回忆了这几天的情形依旧理不出头绪。
“唉,那个,老大。”朱棠又唤了孙尚儒一声。
“啊,干嘛?”
“咱们谁打地铺啊?”
“你啊。”说着孙尚儒走到床边悠闲地躺倒床上:“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朱棠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柜子边拿出几床被褥,打好地铺,吹熄了灯,闷闷地撅着嘴躺下。
随着灯已熄灭,屋子瞬间宁静了下来,夜幕上月色皎洁明润,窗外的风拂过客栈周边柳树的枝条,声响稀稀入耳,街道上的各家灯火早已熄灭,这座城池似乎已经深深地睡去。 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纸窗折射进屋子,照的屋子些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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