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卿不紧不慢地继续用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岳先生的人,何楚卿心说,未必能回到虹海还不一定呢。要是他此番真能侥幸冲出重围,那就可以问心无愧地直奔北宁寻顾还亭。
对于他来说,这和从里斯本仓皇逃跑是两种意义。
但方砚于急了。方少爷冷哼一声,“啪”地扣上了怀表:“盛先生,我记得,我们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谈的。”
盛予其斯文地理了理领口,文绉绉地回:“方公子,此一时彼一时。别说我才开始时候愿意把何楚卿送给您做禁脔,就是现在,我也是一百个愿意的。可惜,如今是岳先生要他做事。岳先生的意思,恕我难以违背。”
方砚于火了:“岳先生,也不过是个混黑帮的商贩罢了。他能奈何我?”
盛予其仍按捺着脾气,笑眯眯地道:“奈何,自然是没法的。方家辉炳一方,岳先生自然不会拿您如何。不过,就算我今日把他送给您,来日岳先生也还是会要上门的。纵然是您想留,令尊到时候,也一定还是会把人交到岳先生手上。一个小小男宠,怎比得上两方的情谊?”
何楚卿静静地撂下碗筷看戏。
当然,如果他们谈话里不是拿他当个玩意似的交来交去,就更好了。
方砚于烦躁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盛予其倒是个会说话的,一通下来倒真把姓方的暂时哄住了。而后才冠冕堂皇地道:“依我说么,就算是何楚卿在岳先生手下,替先生解忧,也并不耽误他成为您的男脔啊...”
方砚于打断道:“他要是真在姓岳的手下做事了,我还玩个屁?那不就是动了岳为峮的人?”
盛予其听见这一句直呼大名,脸上登时挂不住笑了,不阴不阳地道:“我劝您谨言。就算是家尊,见到岳先生也是要以礼相待的。况且,如今他已经算了岳先生的手下人了。”
眼见着俩人越演越烈,何楚卿抓准时机狠狠地给正在拾掇碗筷的彪形大汉胯下一肘。
两位保镖也被两个主子的争执吸引了大半的目光,一时不察。
那个吃了一肘的大汉登时就要倒下去,何楚卿飞快地摸出他腰间的手枪,一个翻滚躲过另一人的一击,翻身起来抓住盛予其的肩膀,膝盖毫不留情地怼上了他的腹部。
盛予其顿时弯下腰去,大喊:“快他妈来人!”
方砚于见状,迅速猫腰护住头。何楚卿的揍人的手艺,他可切身领会过。
何楚卿上了枪膛,薅过盛予其的衣领。生意人五体不勤,还正疼的直哼哼,一把手枪就不由分说地顶住了他的脑门。
他拨冗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直哆嗦的方砚于,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
就这点本事,还要拿他做什么恶心东西?把方大少爷扔给他当痰盂他都嫌晦气。
何楚卿薅着盛予其,先把他推出了门,这是张牙舞爪地示意——敢动我,他就是死。
方砚于见他出门,弱弱地叫了一声:“焉裁,你——”又被何楚卿一眼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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