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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回去,真就是字面意思。

何楚卿稀里糊涂进了顾公馆,想了一个彻夜也没想通顾还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他这只狼引入室。

他正掂量着要不要摸进司令房间去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严,可惜还没攒出来勇气,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顾还亭人去楼空,何楚卿想去寻岳先生却被一干士兵拦了下来,才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哦,原来,他是被顾司令囚禁了啊。

何楚卿错愕了一瞬间,知道自己无论怎么也不会是这帮兵的对手,只好愤然拂袖回去。

很明显,岳为峮是早就猜测到顾还亭或许会监视他,才会先着他去报社公然闹事。

岳为峮是为那批和洋人交易的货物考虑,那顾还亭借此直接将他控制在顾公馆,又是要做什么?

这天入了夜,岳家祠堂照旧灯火通明地赶工,没人停下手中的活计。

这时,大门却被不速之客敲响了。衡容会的人才开了门,一股兵就来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黑帮一愣,才要凑上前,却被郁瞰之不由分说地抬手扫开。

年轻的连长一脸不苟,打手势吩咐士兵分为左右两小队深入。

立刻有人站出来叫道:“军队好大官威!这么随意闯入民宅,是哪门子的道理?就算是顾司令来了,也没有这么无礼的!”

“当心你那张臭嘴。”郁瞰之冷着脸道:“什么人都敢提?哦对,刚才忘了说——有人举报,你们衡容会借着修祠堂的名义,大张旗鼓练毒。什么械备、原料,全都藏在...地下室里。”

他每说一句,衡容会的人面色就白一分。

郁瞰之看着哑口无言的座下,胜券在握地往石柱子上一靠:“还有,别想着通风报信。你们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岳为峮又能算得了什么?”

顾公馆内,何楚卿在沙发上惊醒,才发觉已经是凌晨,他等了顾还亭一整天,直到现在,司令都杳无音讯。

他递出去的信石沉大海,当然,很可能是那帮兵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信交给岳先生。

何楚卿原地踱了几圈,抄起桌上的瓷杯砸碎,拾起碎片再度冲向门口。

他可没有那么大胆子挟持士兵,而是将尖端逼近了自己的脖颈,直到扎出一道血痕来才肯停手。这办法颇有成效,他见四周的兵满眼惊恐,才说:“带我去找顾还亭,不然,等他回来,只能看见我的尸体。”

自杀是肯定不可能自杀的,但何楚卿说起狠话来,架势的确骇人。

他知道顾还亭没回家大概率是在应酬,但如果只是应酬,又何至于把他软禁?

顾还亭近期一定会有大动作,大概率会涉及到岳为峮。这才是顾还亭把他拿捏在手的真实目的。

但是什么动作?何时开始?他还摸不着头脑。

何楚卿虽然一路在借机溜走,车辆停下的时候,仍是把他惊的半晌没合上嘴。

妓、妓院?

虹海人闲来无事常有打茶围的习惯。说是品茗、取乐,但大多把娱乐的地点设置在妓院。打茶围,说起来无非是嫖妓的雅称。

顾还亭...也玩这个?

何楚卿随着下车来,走进去。

这虹海的妓院总归和玛港的客梅黎曳大不相同。女人们多穿旗袍,开叉到腿根,浓妆艳抹。

何楚卿一路走,早见识了许多魑魅魍魉的香艳景色。他并不多留意,顺着姐儿们的引领上楼去寻顾还亭。

当时在堂会上,顾还亭伸手去搂那翠烟的时候,动作倒是娴熟。

就是这么日积月累学出来的?

何楚卿心里酸的吐泡泡,他却偏要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来。

顾司令这样的高官,打茶围自然也是在个偏僻雅致的高档包厢里。

何楚卿一路沉着脸,连门都没敲。

推门而入之前,他甚至有些惧怕自己将会看见的场面。

然而,他却顿住了。

室内,和顾还亭对坐的人,却是葛存肖。

见门开,室内两人都熄声看来。何楚卿脚步乍停,和顾还亭、葛存肖面面相觑。两位先生手里还拿着茶杯,室内茶香四溢。

女人么,也是有的。一个搂着琵琶弹评弹的,蹲着捏腿的两人,另有添茶的。

就和楼下场面相比,别提多雅致了。

何楚卿耳根烧的火热,一时语塞:“我...”

顾还亭面色倒是如旧,饮毕了杯中茶,伸手请他入座:“焉裁来了,请吧。”

倒像是二人早就在此相约一般。

何楚卿迅速朝葛存肖一拘礼,和声道:“葛先生。”

他坐到顾还亭身旁去,心里不住纳闷——真是奇了怪了,顾还亭和这葛存肖又有什么话好说?

他倒是放心了,毕竟,顾还亭总不至于对葛存肖那张老脸感兴趣。

他才落座,立刻有人给他洗杯添茶。女人不过略俯身,胸口的春光就叫人看去了大半。果然,玩的还是荤的。

何楚卿倒没非礼勿视,反而偏头来瞧顾还亭。

司令盯着杯中茶水填满,抬眼和他对视住,问:“怎么了?”

呵,这坦荡的劲儿。倒像是不论是和这女人,还是和他何楚卿,都能扪心自问清白似的。

葛存肖忽而道:“我说司令怎么忽然约我至此,还有意按照我的口味准备了香茗美人。是不是有事要某帮忙?我再猜,是这小兄弟的事吧?”

何楚卿到此纯属意外,顾还亭把人约到这里绝对不会为他。

司令却是一副被他看透的模样,低头笑起来,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何楚卿的肩膀,说:“瞒不过您,真是瞒不过您。”

顾还亭说着,示意正要蹲下给他捏腿的女人起身。

那女人起了身来,便落座在顾司令另一侧,专门伺候着给司令上茶。

“我这个小朋友,您也认得,一直是在岳先生手下做事。”顾还亭又是那一副轻浮的公子哥模样,笑的很畅快。

何楚卿听到这称呼,偏头看向顾还亭神态松弛,言笑晏晏,心下不由地一动。

假的,都是假的。

他的顾还亭,在该这么轻快畅意的年纪里,几乎从来就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过。

何楚卿猛地想起他被郁瞰之拿枪指着时的最后念想——如果能因顾还亭而死,起码也能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如果在西北军时能有这等觉悟,指不定还能让顾还亭少费些心。

然而下一句,就令他这诸多旖旎想法烟消云散了。

顾还亭接着道:“如果我想...或者问,有没有这种可能——让何焉裁不再在岳为峮手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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