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火车停在虹海站,已经是下午。一来一回,虹海风光依旧怡人。

月台上,许奕贞和裴则焘并立等候已经有十几分钟了。许师长平日里避讳着,不太往人堆里扎,成日里逍遥自在地跳舞打牌,跟裴则焘从未见过面。

彼此都心知肚明是来接顾司令的,但除了互相点头示意,没有别的话。

这人的气场令许奕贞颇有压力,因此,他也没上赶着凑过去聊。

顾司令带着人下了车,许奕贞先迎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为顾司令身后跟着的何楚卿而诧异,司令就只潦草地拍了他的肩膀。

那边,裴则焘也不甘落后,两步走了上来,道:“司令,你演的我好苦哇!为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一招,我可挨了大总职好生埋怨!”

顾还亭现在面对他,已经不需要再假装,而且,杨德晖对顾还亭的态度,想必他这个联众国心腹也知道。

顾司令在杨德晖处碰了壁,对应付裴则焘是半点兴致也无。

他错过了裴则焘递过来的手,虚晃一招,转而去掏烟——这次,也没再递给他,只是自己叼上一根。他睥睨的目光在点火之间扫向调查局局长,说:“裴局长,有事?”

听见这称呼,许奕贞顿时变了脸。

裴则焘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笑了两声,说:“我来接您,主要么,是想告诉您——葛存肖已经不在虹海了,新任的市长是从北宁调来的,已经到了!您啊,也可以放心了!”

顾还亭大动干戈,其意并不在市长一个人。

裴则焘说这话,非但没宽慰到半点,还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顾还亭略一点头:“多谢。”

他连告辞也没说,就要离去。

裴则焘不紧不慢地又道:“还有,岳为峮——”

听了这个名字,顾还亭和何楚卿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司令偏头静候下文。

裴则焘反倒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烟来吸上,才餍足地说:“岳为峮处搜刮出来的东西,已经尽数被你手下的那位姓季的当众焚毁——按照大总职的意思,是这东西由你们处理,但人却不能动得分毫。所以,顾大司令,你在虹海又出了一次风头,现在,比起大总职,恐怕虹海人民都更认你这个头顶天吧!”

他话到一半,顾还亭就不屑于再听。

裴则焘转过身来,对着司令的背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顾司令,说真的,我倒是开始有些佩服你了。”

可惜,顾还亭从来就不需要他的认可。

一行人回到顾公馆。许奕贞跟了一路,怕人多眼杂,早就忍不住一箩筐的话想问。

报纸上爆出岳为峮制毒贩毒这个重磅消息的时候,许奕贞就已经惊呆了。这种虹海上下都众所周知的丑闻,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就意味着有人在干预虹海的格局。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他们司令。

但是,请问,他们不是在同一个城市吗?他们不是隔三差五还见面打牌游戏吗?什么时候就开始跳到这一步了?

等到许师长奔过来,顾司令已经前脚去了南宁。

这回,他就更能笃定这事是司令干的了。

因为岳为峮,许奕贞原本是有些提防何楚卿的。但眼见着他一路跟回顾公馆,许奕贞就知道自己的担忧多虑了,这俩人真是一条心的。

才进门,他就不禁问道:“元廊,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还亭有意不把他牵扯进来,导致许奕贞落下的进度不是一星半点,他索性预备同他长谈。

顾还亭先对何楚卿道:“你不需要回去吗?”

岳为峮损失也不小,此时必定在手忙脚乱。

许奕贞看向何楚卿。后者正温和地笑着,说:“你不是不叫我走吗?你们谈,我去为你们预备茶水。”

这架势,怎么像司令的小媳妇似的?

许奕贞此时无暇多想,继续说:“蒋师长也来同我问——元廊,你想做什么,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大总职那边怎么说?”

何楚卿走出几米远去,依旧能听见许奕贞的声音。

顾还亭引着他去书房,一边安抚道:“这事如果我要做,那就不能牵扯你们,否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更是要惹总职猜忌。”

许奕贞惊道:“他猜忌你了?”

谈话声渐远,何楚卿从橱柜里取茶。

岳先生处一定忙乱。这番打击下,这一阵子都不能再做这等生意,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不过,岳为峮有衡容会在手,不论怎样都有路可退,算不得绝境。

倒是...顾还亭这边,才更叫他担心。

杨德晖同他说了什么,他往后又要怎么办?

何楚卿端着茶盘上楼,才到书房门口,就已经能听见室内清晰的谈话声。

薛麟述到了虹海就去虹海驻防军军营,因此,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奕贞在期间愤怒地拍了一把桌子,这怒意让整个顾公馆都抖了三抖,他正叫:“有没有天理?!明明是你替联众国担着奉献做事,怎么就成了你意欲不轨?打仗的时候我们第九军叱咤风云,真看他不顺眼,还用等到这时候?!”

什么意思?

所以顾还亭不开心的原因,是杨德晖的猜忌吗?

这理由也未免太单薄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猜忌顾还亭,不赞同他这次的妄动,只要联众国政府有禁毒的意思,顾还亭就绝不会为这种事而失意。

茶香已经满溢。

何楚卿推门而入,给俩人倒茶。

有旁人在,许奕贞到底收敛了些脾气,问:“那接下来呢?难不成你也要像我一样,在虹海吃喝玩乐了吗?虽然我一向建议你这么做,但如果是你,我多少...有些遗憾。”

听了这话,顾还亭心不在焉地去拿才倒好的茶杯。

茶水有三分之二满,水温正高。顾司令不察,直接去碰杯肚,烫了一下。他下意识回抽一小口气,翻过来,见指腹迅速红肿起来。

许奕贞还没来得及张嘴,何楚卿立刻俯身下去,捏起他的手蹙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他轻车熟路地朝着伤肿处呵了两口热气。

虽然只是轻微的烫伤,但他心疼的模样是没法抵赖的。

许奕贞看得一愣。

等到何楚卿抬眼,见到顾还亭欲言又止,才知道自己大意了。他故作不经意地把手帕塞到司令手里,复又站起身来,玩笑道:“大司令也有这么马虎的时候,真是叫人笑话——我才回来,辰裕想必还不晓得,得去见他。”

何楚卿走后,许奕贞才干笑两声,端起茶杯:“你俩啊,还真是...”

他本来想没轻没重地半开玩笑说“怪恶心的”。

当年他从豫军叛变,还顺带着坑了豫军当时的师长白鹭一把,把他们师撵出庄县打的屁滚尿流。白鹭气急败坏,电话直接打到了顾还亭的办公室,怒骂这两位旧日同在石景军校的校友道:“你俩好成这样,早晚死一起。”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