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三人走后,众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痴痴地看着地上炸裂开的镖师遗骸。
杨沧水先说话了,“把这位兄弟剩下的东西埋了吧,大家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也累了,明早还要赶路呢,早点休息吧!”
于是毛七星等人用土将那名镖师的血水和碎渣埋了起来,又用木板写了个墓碑插在了土堆上面,然后就怏怏地睡觉去了。
秦皓羽紧紧地抱着风曜坐在了火堆旁,他默不作声,眼角里不时有泪水流出,风曜不停地用它的头蹭着秦皓羽的脸,像是在安慰他。
“秦公子,佛家讲因果轮回,那位兄弟是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去了,远离了尘世的烦恼和纷扰,你可千万不要为此伤心过度以至坏了自己身体啊,阿弥陀佛!”胖大和尚边摸着秦皓羽的头边给他说道。
“嗯,谢谢大师,我知道了。”秦皓羽擦了擦泪水,又摸了摸风曜脑袋,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杀,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即使是毛七星这种闯荡江湖多年的盗匪,在短时间内也难以释怀,何况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
韩长楼走了进来,让他躺在了自己的肩上,不一会儿,又惊又累的少年就在火堆旁靠着韩长楼睡着了,韩长楼和杨沧水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
经历了这样的一宿,众人之间的感情加深了许多,于是次日黎明便商量好一同前往落雁岭深处的永宁镇。
一行人一路向东走了整整一天,将及天黑的时候,终于在不远处的山中看到了几处灯光。
“永宁镇到了!”毛七星三人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加快了步伐,众人一齐走进了镇子,镇子不大,此时独有雨花客栈开着门,于是众人便径直走了进去。
“客观里面请!”店小二看到这么多人要住店,喜上眉梢,连忙招呼着众人走了进去,又叫马夫给杨沧水的三匹马和毛七星的马安顿住处,准备草料。
雨花客栈有两层,上层为住房,下层为客堂,众人进去后,点了些酒食,大口地吃了起来。
饭饱酒足后,店小二便领着众人去了各自的房间。由于每间屋子只能睡两个人,于是众人稍微商议了一下,毛七星和杨沧水住一间;张庙贵和张北山住一间;韩长楼和秦皓羽住一间;大胖和尚和纹身大汉住一间,其余镖师也是两两一住,只有蒙面女单住一间。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毛七星起了个大早,走下了楼梯,坐在客堂的一个桌子边,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客栈的门口,眼巴巴地等着青衫斗笠客。
一直等到了日上三头,客栈里来来往往了几波人,怎么都看不见青衫斗笠客,毛七星坐立难安,心中十分焦急。
“毛贤弟,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杨沧水睡眼惺忪地下了楼。
“杨大人,我这人吃苦吃惯了,享不得福,大早上就睡不着,起来就想找点事干!”
“哈哈哈,勤快好啊,勤快好啊!你想吃什么,看着那个牌子点吧,我请你哈,你千万不要客气!”
毛七星苦笑一声,“我不识字啊!不认识他写的什么!”
“啊,是这啊!店小二,过来!把你们店里好吃的都往上端,我请自己兄弟吃饭,不要给我省钱!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是哪个,给老夫先来十坛!”杨沧水大声叫着店小二,点了饭后,递给了店小二一张毛七星送给他的银票。
毛七星看着杨沧水拿自己的钱请自己吃饭,心里一阵憋屈,“青衫斗笠客,你怎么还不来啊!你要是不来,我这不白给他们银票了!”
店小二看着这么大的银票,笑得合不拢嘴,立马找老板去了。等饭的间隙,杨沧水说他出去买个东西,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回来时,秦皓羽等人也下来了,于是众人围坐了几桌,开始用起餐来。“你买的是什么呀?”秦皓羽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毛贤弟说他不识字,这不买了一些笔墨纸张,闲着的时候教教他!”
“杨城主费心了!这杯酒敬您老人家!”毛七星大声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自家兄弟,来喝酒!”杨沧水哈哈大笑着。众人一直喝到了下午,才各自东倒西歪地回了房。
杨沧水扶着醉醺醺的毛七星回了屋,然后铺开了纸,开始教他写字,毛七星喝醉了酒,只管拿着笔胡画。“毛七星”,杨沧水边笑边握着毛七星的手在第一张纸上扭扭歪歪地写了毛七星的名字。
“写的还不错,哈哈哈。”杨沧水却把这张纸扔了,然后又取出别的纸,握着毛七星的手,又东扭西歪地写了别的字,剩下的这些纸,杨沧水并没有扔,而是一张一张地装进了偷偷准备的布袋子里,随后又取出针线,将布袋子封死,封死之后还还使劲拽了拽,发现根本拽不开之后便满意得笑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杨沧水在床上睡着了,毛七星则准备洗澡。他慢慢脱光了衣服,并没有立刻跳入桶中,而是看着自己的下体,幽幽地说道,“这镇上也没个妓院,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等办完这件事,就去御龙城有名的青楼里风流一回!”说着才慢慢地走近了浴桶。
蒙面女正伏在客栈外面的墙上,她头一伸,便通过窗子看见了毛七星裸露的身体,又听到了毛七星的话,她皱着眉头,心里怒骂道,“要不是任务在身,老娘给你一刀阉了!”
杨沧水翻了个身,哼哼了几声,又睡了过去。他床下此刻躲着一个人,竟是店小二!只听得扑通一声,毛七星跳入了浴桶,然后开始洗起澡来,他洗澡时阵势非常大,不时有水花溅到店小二的脸上,店小二边擦边咒骂着。
一道黑影闪过,青云观楚家三人中的黑衣老者轻轻地飘在了屋顶上。他慢慢地揭开了一片瓦,然后把脸挨近了去看,正好看到了桶里一丝不挂的毛七星在揉搓着身体,他心里一阵厌恶,“老夫,唉~。”
三人从不同的角度偷偷地扫视着屋子,杨沧水翻了个身,褥子往外移了一下,店小二看到杨沧水床上的褥子下面有个布袋角,心中大喜道,“有了!此番公主必要重赏我!”。
忽然不知怎的,屋内的油灯灭了。
店小二动手了!他缓缓地从杨沧水的褥子底下抽出了布袋,然后从床底滑到了门口,轻声打开了门,从门缝里飘了出去。
毛七星走出了桶,重新点亮了灯,然后又一屁股坐进了桶里。
灯亮后,蒙面女又探出头朝里面看了一下,发现毛七星的衣服底下压着什么东西,“原来随身带着啊!”
黑衣老者扫视了一圈,忽然在房梁上发现了一张布袋,他摸了摸胡子,嘿嘿地笑了。
刚刚点燃的灯忽然又灭了!
“咦!见了鬼了!”毛七星又离开了桶,准备重新去点灯。
蒙面女动手了!她从窗外闪身进屋,一把抓过了毛七星的衣服,又迅速从窗里飞了出去。
黑衣老者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以为杨沧水是千机阁的人,所以他没有动,只是借着月光聚精会神地看着房梁上的布袋,丝毫没有注意到蒙面女的动静。
灯又重新点亮了,毛七星又坐进了桶里。
忽然一阵敲门声,张庙贵不待里面的人应门便推门走了进来,他神色慌着地对着毛七星耳边说了什么。
毛七星一屁股坐了起来,可是急忙之间,找不到衣服,“哪去了?衣服刚刚还在这呢!咋不见了!”他焦急地看着四周,全然没注意到杨沧水正躺在床上偷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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