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石湫哎吆一声,刚才捂着帽帽耳朵那只手臂,一汩汩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淌而出。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石湫的手臂依旧被弹片擦伤了。
不过,必有后福这一说法,应该能够验证。
帽帽担心的为他包扎伤口,所幸弹片只是擦伤而过,并没有留在手臂内,这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相视一笑,母河对面的敌人,已经停止了一切攻击手段,她们又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段。
这一次,换作帽帽为石湫搓手暖和身子,毕竟受伤的手臂在这个极端天气之下,石湫的体温正在明显下滑,帽帽十分担心石湫的安危,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然直接放弃算了,当看到石湫不卑不亢的表情,笑容是最好的治愈药剂,她便放弃了之前的打算,就算死磕也要坚持到最后,这将是她们此前绝无仅有的一次孤军作战,凭借着战绩,完全可以载入单兵荣誉榜。
“怎么样了?还痛嘛,”帽帽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事了!应该不会再痛了,你包扎的很舒服,”石湫眼神刚毅,小伤而已,嘴角展开一丝幸福的笑容,似是讨到了甜蜜的糖果,天真地像个小男孩似的,只是目光一直专注着面前依偎在一起的帽帽,欲要伸手拂去她发丝上的冰雪渣渣。
意识到这一个举动的帽帽,眼神无助又慌乱瞅着将要落下的血迹斑斑的手掌,早已经面红耳赤,只是战场的形势替她很完美的遮掩了神情的变化。
她有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男人的手掌停滞在额头前。
“该死的战场,发丝里掺杂了好多脏脏的冰渣子,”石湫话落下,为帽帽轻轻地拂去发丝间的异物。
此时的帽帽,手里、怀里端着的武器成为了她们之间最后的隔阂,她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战场上盛开的美丽花朵,就算是此刻自动放弃退出战场,多日以来,坚守战场防线,换来的温情,她也觉得值了,这才是她的宝藏,她的最大胜利。
“我、感觉有点冷,可以继续抱住我吗?”帽帽干咳了一下,不自觉得冒出这么一句话,就连她自己都蒙圈了,怎么可以这样主动,这样算是趁热打铁嘛,会不会太快了。
未等到回应前,她的内心胡思乱想,躁动不已。周遭零星的激射,偶尔间的炮轰,皆变得无所谓。
石湫,作为钢铁直男,甚是怀疑刚才是否出现了幻听,不过,说实在的,偌大一片战场,温度竟然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直逼她们体能所能忍受的临界点,更何况她们已经坚持多日的时间。
于是,他将帽帽怀里的枪支挪开,一把将她搂抱在怀中。
同时,一枚炸弹不偏不倚的落在他们战壕前沿,巨大的爆炸声响,震耳欲聋,爆炸的冲击波扫过战壕,掠过二人头顶,就那么一瞬间,本该甜蜜的时刻,令她们更加清醒,精神振作。
帽帽甚至怀疑,这无疑专门给她添堵来的。
因此,她挣脱石湫温暖得怀抱,拿起武器,继续严防死守母河北岸防线。
同样的狙击战,发生在战场每一段防线上面。
母河对面的敌人,已经开始尝试突破中段跨河大桥,战场延伸河段,敌人已经开始通过冰冻的河面,缓缓地拉近距离。
战场正在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形势非常不利,不止是人数问题,还有缺乏弹药、医疗和生活物资。这背水一战,料想要打到那时那日。
“拥抱?你这要求?有些睡眼惺忪了,话说快到了吧,聚餐的地方那么远的嘛,”石湫眨巴着眼睛,惊掉了整个下巴,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同样面红耳赤、尴尬无比的刘小葵。原来是刘小葵无心的梦呓。
经历过战场的帽帽也鬓角微红,所谓的拥抱,其实令人十分尴尬。
帽帽胳膊肘子捅了捅语出惊人的石湫。赵涵雅没事人似的,看着这俩小动作,又瞧瞧前排座驾里面二人,心中嘀咕着,看来有戏!
折腾半宿了,说实在的,坐车会有点轻微的疲倦。
不过,他还是希望大家伙儿好好的聚上一聚,难得还从国外飞回来一个,下一次聚会又不知猴年马月了,或者有了各自的家庭,也掏不出大把时间,进行这样的聚会了,说不准,说不准,一千一万个说不准,总之,可能聚一次少一次吧。
珍惜彼此间的友谊,珍惜彼此交付出的后背,珍惜战场上时刻倒计时的剩余的时光!
“到了吗?”帽帽软糯糯的问道,打了一个哈欠。联想到了,当年那一场最严酷最关键的比赛,两人蹲在战壕里,待了一天一夜,也是这样子靠在一起,野外必须想尽办法取暖,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赢得比赛。
帽帽也会打哈欠,但是两人始终有一个保持清醒状态或者半清醒,总之不能睡着了,不然被对手偷了,战局将是无法逆转的。
那段日子,真的相当艰难,也值得回忆,先苦后甜,就是这个道理啦。
最终,他们坚持住了,只是得分来的有点迟,那一次帽帽低血糖昏厥,最后进了医院,石湫默默守护她三天两夜。
石湫长叹着,因为某些原因,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
这才是最现实的,游戏里的或许不能完完全全的搬到现实中来。
不过,好在几人共同收获了难能宝贵的友谊,只好让友谊继续长存吧。
此生无悔无恨,虽千万中还有一丝希望,都不能再让他们错失过去,那样只会留有遗憾,不只是当事人遗憾,作为好友,也会相当遗憾。
得之失也,失而复得,再次复失,这种微妙的循环,坚守不了任何一个身边人。
所以,他俩之间的事,不能再在眼前发生,同样的遗憾不能再存在。石湫盯着驾驶室内的两人,打定了主意。
其实,后排座上的三人并不算各怀鬼胎了,应该算是同心同德,心思都打量在一处,不谋而合的力量同样释放着强大无比的电竞精神,等着,瞧好吧,内们!
“我吃不习惯大酒店里的那些高档的食材,胃疼,”石湫无故发难,眼见着冰环驾车朝着一条熟悉的街道驶去,街道半路拐角处有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酒店。
他以牺牲美餐一顿的代价,误导着一行人的新目的地。
“嗯,确实是啊,整天吃那些大酒店,我都腻歪了,赵大小姐有没有特别有意思的地方,环境差点的也无所谓,只要足够惬意就好,”帽帽横加一句,要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几人叙叙旧,聊聊天,不单纯为了吃饭喝酒。
“好像?真,有那么个地方来,不过,还是个老地方,就是不知道那家老菜馆还在不在,”赵大小姐故意佯装无所谓啦,随帽帽和石湫的意思办吧。众人陷入沉思,老菜馆?
七年前,她们聚餐最多的地方就是一家老菜馆,老坛菜?郯家老菜馆,石湫率先回想起来,那一幅惬意的画面,畅所欲言,开怀畅饮。
回想起快乐的往事,当时难免醉醺醺的借住幸福公寓一栋,也就是冰环租赁的老房子。
三人一说一唱,说给驾驶室内两人听。冰环却觉得抛开财阀的商业应酬,这帮人才算真正的朋友,真想跟他们待在同一座城市,闲暇时隔三差五聚一聚,断开索然无味的商业生活模式,平平淡淡的时光很美好。
三人齐齐发问刘小葵,还记得不,以前挺早那家,吃饭的地方,可能好多年没去了,也不知道那家还在不在啦,之类的暗示。
刘小葵还当真陷入了时间的思绪,寻找是否说的同一个地方,毕竟七年光阴了,思索一个老地方需要时间。
犹豫几十秒之后,刘小葵两眼直冒精光,更像是突然顿悟了一件事。
“前面拐弯!对,就是前面!”担心冰环不太熟悉路况,刘小葵再次确认,拐进前面那条有些窄窄的公路,前方出现了一片老街道。
刘小葵还一个劲儿的说,对,对对!就是这里没错啦。
还是当年的位置,当年的街道,虽然更破旧了些,更窄了些,但在这暴雪的夜色里依旧营业的,也就只有这家扯着透明篷布的大排档了。
大老远就看着灯光弥散着,搭建的厨房内冒着炊烟,与暴雪掺合在一起,更有些年代回味感,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
“这就是初恋时的味道?”石湫和帽帽咬耳根说,帽帽俏脸微红点头示意石湫这个形容很恰当,也很浪漫。
她们自然熟悉这里,因为以前经常光顾郯家老菜馆,这家老菜馆做的菜,味道蛮不错,有当年的硝烟味儿。
更何况对于学生时代的她们,价格也合适。
也不晓得郯究竟大叔,和郯舒焕妹妹如今过得怎么样,自从那一次联赛之后,她们就像蒸发了一样,往事已久,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她们相视一笑,自当那个时候她们一边聚餐一边聊比赛的事,郯舒焕这个小迷妹,还在吧台后面聆听着。
反而,她们父女两个才是消弭在市井中的神皇级神秘者,大隐隐于市。相对于郯家菜馆,她们的战队,不堪一比。
忽然,帽帽临时兴起,用刚才崴的脚,重重的踩了石湫一脚。
石湫满脸狐疑崴的看向这位大小姐,刚才扭伤脚是不是她假装的,这里面学问还真多啊,不知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被俩女人算计在内了,她们当真可怕。
石湫像往常那般继续吃了哑巴亏,正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石湫不再作声,踩着厚实的雪道,安静地跟在后面。
为了更贴切的回味以前的味道,三个人决定拼了,又不是没吃过大排档,以前也没少吃,味道鲜美极了,咋滴,不信都来试试,就当忆苦思念了。
应该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吧?看着赵大小姐和帽帽一脸吃灰,石湫心里莫名的舒服了许多,肉疼了吧。
他率先迈开脚步走下了车。瞬间,换作她们俩相继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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