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亮走出了派出所。
前面没有人接自己，许安民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他没给任何人打电话，因为手机没电了。
被抓进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现在天刚刚黑。
古亮拖着疲惫和饥饿的身子慢慢向前走着，此刻的他想起昨晚在贝多芬音乐大厅的自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面有家沙县小吃，古亮直接走进去拿起饮料柜的一瓶可乐，仰起脖子，直接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店老板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青年人，没有生气，走上前来，把门口的一张桌子抹了抹，招呼古亮坐下。
“老板，来一碗炒河粉。”
古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种档次的饭馆了。
刚毕业工作那会，沙县小吃、排骨米饭、黄焖鸡米饭的饭馆，他是常客。
一碗热气腾腾的炒河粉很快端上来，古亮抄起筷子，扒了一大口。
好吃！古亮贪婪地吞咽着面前的河粉，这是他最近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老板，能不能帮我手机充个电，再来一份茶树菇排骨汤。”
古亮的嘴巴还在咀嚼着没吃完的河粉，意犹未尽地让老板加了个汤。
店老板把自己的手机充电器拿过来，正好桌子旁边有个插座。
古亮的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一条条未读消息和几十个未接电话弹了出来。
古亮看着未接电话，好多是自己学生家长打来的。
吃饱后重新有了力气的古亮，看着这么多电话，觉得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心中的自信和喜悦又重新回来了。
随手点开微信上最靠前的未读消息，是张梓涵妈妈的发来的语音：
“古老师，很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不想学钢琴了，过两天麻烦给办一下退费手续。”
古亮皱了皱眉头，点开另一条微信，是王嘉豪的爸爸：“古老师，孩子身体不舒服，停课1个月先。”
慢慢一种不妙的预感出现在古亮心中。
古亮上下滑动了消息列表，没有发现刘珂老师的发来的微信，也没有她的电话。
古亮和刘珂的地下恋情已经1年了。
为了维护自己大网红的形象，吸引更多粉丝，古亮的人设一直是优质的单身高质量青年钢琴演奏家、青年作曲家。
翻开与刘珂的聊天窗，聊天记录竟停留在2周前，古亮发了一张自己在音乐厅排练的自拍照，但是刘珂没有回复。
古亮点了一下语音聊天，等了半天，无人应答。
“不关心我算了，连语音电话竟特么也不接。”古亮心中生起一股怒火，愤愤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咚咚”刘珂发来了一条微信。
“回来了？没事了吧，我身体很不舒服，明天再说吧。”
“靠！就这么关心嘛！”古亮捡起手机，快速拨给了刘珂，几秒钟后，电话通了。
“我被关了整整一天，也没见你关心我一下！有你这么做女朋友的嘛！”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阵沉默。
“你说话呀，怎么我遇到事了，你还沉默了！你的心怎么这么冷血！”
电话的另一头依然是沉默。
“喂，喂！喂！！说话，刘珂！”
“呵呵，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电话的另一边，刘珂终于开口了。、
“一年了，你有在公开场合说过一次我是你女朋友吗？你真的关心过我吗？我有你的粉丝和形象重要吗？”
古亮被刘珂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反问弄蒙圈了。
“不是，刘珂，你今天说话咋这么奇怪。你要搞清楚，你男朋友被警察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的精心筹备的个人演奏会上，当着几百名观众，当着直播间里几十万粉丝，被抓进局子里了。然后现在又啥事也没有，释放回家了。你男朋友需要安慰，懂吗？”
“行了吧，古亮，你还是在想着你自己，你刚才的一堆话，来来回回都是你自己。你问过我需要安慰吗？”
“你咋了？”古亮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你以后就知道了！”
嘟......电话挂断了。
“喂！喂！靠！”古亮把手机又往桌子上一扔。
这时候店老板把刚点的茶树菇排骨汤给端了上来。
古亮用调羹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哎呦，烫！”
没了兴致的古亮结账走人，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红州市FM98.2为您准时播报，北京时间18点整。”
古亮把低着头，歪在后排座椅上，假装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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