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淮何曾见过对他格外慈爱的曾祖母这般严厉,吓得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
江老夫人被他哭的脑仁疼。
外室子就是外室子,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江行川和白秀青进门就见自家疼爱的儿子被桂嬷嬷往外抱。
白秀青忙不迭的接过儿子。
“景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子淮年纪小,藏不住事。
小手指着床上唉声叹气的江老夫人。
“曾祖母,都是曾祖母欺负景儿了。”
白秀青被儿子哭的心烦意乱,早就忘了规矩。
“老夫人,景儿就算是千错万错,也是个孩子,您怎么能欺负她?”
江老夫人一听这个瞬间火大。
她都为了这对母子生吞了蛊虫,这不懂事的居然还敢指责她欺负人?
江老夫人越想越气,抓起床上靠枕砸了出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白秀青吓了一跳,也反应了过来刚才自己失言了。
红着眼想要解释。
“老夫人,我.......”
江老夫人却不给她机会。
“滚出去!”
江行川是唯一知晓江老夫人委屈的人,纵然白秀青红了眼,也只能狠心让这对母子先走。
人一走,江行川这才捡起抱枕走到江老夫人面前。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
江老夫人冷着脸扶着抹额,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刚才。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江行川也看出了江老夫人的疏离,忙道:“有两位族长施压,陆宁答应了认下景儿,认亲仪式定在了下月初六。”
江老夫人眼前一亮。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关心江子淮了,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既然阿宁答应了,那我这蛊是不是可以解了?”
蛊虫现在就可以解开。
这是江行川更怕陆宁会看出端倪,故而借此反悔。
江行川装的面上为难。
“祖母,那个古滇人昨天出京了,最早也得等到初六之后才能回来。”
江老夫人瞬间垮脸,狐疑的看着他。
“川儿,你不会是在骗祖母吧?”
江行川心头一跳,但面上淡定。
“怎么会,川儿再想做事,也不会拿祖母的身子开玩笑。”
“这样最好。”
江老夫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对这个孙儿更加失望了。
江行川走后,江老夫人抬手就将江行川亲自倒好的茶水砸了出去。
桂嬷嬷快步而来,神色担忧。
“老夫人,您怎么了?”
江老夫人自嘲一笑。
“我这个孙儿,还真是翅膀硬了,都能随意拿捏我这把老骨头了。”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
这天清晨,周平山派人来请陆宁。
陆宁赶到茶馆才得知,周平山派到利州的探子几乎全军覆没。
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探子临死之前终于将口信送了出来。
利州灾情远比陆宁说的更要严重。
有的地方甚至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周平山眼里满是血丝。
“小宁儿,此事事关重大,数十万民众的生死都维系在林南天一人身上。他不信我,不肯交出证据,此事,就拜托你了。”
周平山的探子虽然送出了口信,查实了利州灾情。
遗憾的是,查到的官员贪腐证据还是被抢了去。
陆宁看完那封染血的书信,心头也是沉痛万分。
想想京城的达官贵族歌舞升平,可远在利州的百姓却朝不保夕。
破天荒的,她这个世家贵女,对所处的这座城池,产生了无尽厌恶。
陆宁没有多说,带着书信赶往了回春堂。
经过邹大夫的一番救治,林南天和他带来的人伤势都大有起色。
见到陆宁,众人也是满眼敬重。
陆宁开门见山。
“周大人已经查实利州灾情。可暗探全部折损,搜集来的证据也被人拦下。”
林南天紧握双拳,眼含恨意。
“我就知道那些人不会任由消息传到京城。”
“这段时间,你应该也打听了周大人的为人,他秉性刚直,若你真的想为利州冤死的百姓做一些事,就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
这几天,林南天不是没派小六等人出去查探周平山,得出的结论和陆宁的评价一致。
可他依旧不敢赌。
毕竟证据只有一份。
一旦交出去,被人毁了,利州数万冤魂也就白死了。
陆宁见他沉默,也理解他的谨慎态度。
“明天初六,是大朝会的日子。若你相信我,就随着周大人,带着证据和尽可能多的利州百姓前去午门告御状。”
“尽可能闹大,就算是圣上,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林南天总觉得官官相护,对朝廷已经失望透顶。
可陆宁的提议还是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思索片刻,下定了决心。
“好,我愿意随周大人前去。”
隔天便是初六。
一大早,晨阳初升,紫气东来。
陆宁勾起唇角了望天边。
嗯,是个顶好的好日子。
就是不知道她一手促成的这两场大戏,京城百姓最爱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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