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无数个日夜,他默默祈祷着母亲能来寻找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出与此刻相似的画面。每一次遭受斗篷人的惩罚,他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他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犯下任何错误。因为他深知,那意味着挨饿受冻,甚至被赶出屋外,在凛冽寒风中颤抖。望着其他生物带着幼崽,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无尽的空虚。
当他目睹那些逃入森林避难的人类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们身旁的孩子身上。这种场景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让他不禁自问:为何别的生灵在危难时刻都不忘带上自己的子女,而他的母亲却狠心将他抛弃?
这个问题萦绕心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年的等待,漫长而煎熬,心中的委屈逐渐化为深沉的仇恨,侵蚀着他原本善良的灵魂,使之变得扭曲变形。
斗篷人对于他而言,并不能称之为父亲。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未能从这个神秘人物身上感受到半点父爱的温暖和慈祥。在内心深处,他甚至找不到一丁点来自对方的安慰。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他无处可去。亲生母亲早已抛弃了他,而唯一愿意收留他的,竟然只有眼前这位冷漠的斗篷人。尽管明知对方并非良善之辈,但对他来说,只要有一个落脚之处便已足够。
他并不理解“归宿”真正意味着什么,即使时至今日,他依然难以透彻领悟这两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在他单纯的认知里,归宿不过是一处能够藏匿身躯、稍作休憩的所在罢了。在他的记忆之中,所谓的归宿总是弥漫着沉闷压抑的气息,仿佛一片死寂之地。即便周围有人相伴,那种无尽的孤寂感依旧如影随形,无论是独处还是置身人群,他所能感受到的唯有深深的落寞。
此刻,当虎老师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时,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触感。在此之前,他的脸庞只承受过凛冽刺骨的寒风肆虐,以及因遭受惩罚和捕猎而留下的累累伤痕。面对这种陌生的关怀,他感到极度不适,下意识地用力一甩头,带着几分凶狠劲,迅速将脸部从虎老师的手掌中挣脱开来。
王灭看到这一幕,抬起脚正要再次踢向彪,但被虎老师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虎老师凝视着眼前这个她忍着剧痛才生下来的孩子,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如果当时她能够找到他,也许他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对不起,孩子......" 虎老师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明显的哭腔,"这么多年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彪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凶狠狰狞的神态转眼间变得无比惊讶。
"受了很多罪吧......" 虎老师泪水如泉涌般流淌而下,缓缓伸出手臂将彪紧紧拥入怀中,"妈妈当年没有找到你...我以为...我以为..."
彪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当有人拥抱自己时,感受到的竟然不是锐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獠牙刺破肌肤所带来的痛楚,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这种温暖仿佛穿透了他坚硬的外壳,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般,疯狂地挣扎着,似乎想要脱离某种束缚。然而,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的意志力却如同钢铁般坚硬,死死地压制住了这具身躯历经千年岁月所形成的本能反应。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紧张和痛苦。他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狰狞而又扭曲的表情,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身体的冲动,以免它做出过激的行为。他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对母亲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只对母亲怀有深深的仇恨,绝无其他任何感情!
就在这时,他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释放出那股被压抑已久的本能,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眼前紧紧抱住自己的女人置于死地。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却完全失去了控制,根本不受他的指挥。令人费解的是,他的手竟然慢慢地抬了起来,并朝着虎老师的后背缓慢地伸过去。
"!!!!!!" 在场的其他人目睹这一幕,全都惊恐万分,脸色变得煞白。他们清楚地看到,彪的爪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缩回去,依然保持着抓捕猎物时的姿态。
王灭在眨眼之间便完成了战斗状态的切换,如果彪胆敢轻举妄动,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王灭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把他打得脑浆迸裂!然而现实情况却大大超出了人们的意料之外,只见彪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在即将触碰到虎老师身体的时候,突然间改变了形状,化作一双宽厚的手掌,并用一个紧紧相拥的姿势抱住了虎老师。
"好冷......"彪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痛苦,"那个雪夜......好冷......有只狼想吃我......"
"对不起......对不起......"虎老师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彪的头部,一边喃喃自语道,她的语调之中只剩下满满的自责之情。
"斗篷人打我......好疼......不给饭.....吃雪......肚子难受......"彪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种种磨难。
"一切都过去了,孩子......一切都过去了......"虎老师不停地安慰着彪,但此时此刻,她自己也早已经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因为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也许自己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亏欠得实在太多太多了,其他同龄的小孩都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可他呢?又到底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和苦难?
彪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好像内心深处那片巨大的空虚正在一点一滴被填满似的,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暖。
他多么渴望时光能够永远定格于此,岁月静好,不再流逝。王灭凝视着眼前的场景,明白彪做出了他想要的选择,于是他遵守承诺,停止了无谓的纠缠,静静地走向其他人身旁。
然而就在此时,王灭似乎突然回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他猛地转过头去,目光颤抖地望向上尉,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个...我刚才的行为算是杀人未遂吗?" "啊?"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我刚才可是企图当着大家的面杀掉他啊!" 王灭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满脸都是恐惧和惊慌失措,"这应该算是蓄意谋杀未遂吧!要判多少年啊?!我好像记得咱们国家年满十四岁就要负起法律责任了吧!"
眼见王灭如此惊恐万状、狼狈不堪的模样,周围的人们先是一阵惊愕,继而又不禁哑然失声。
这小子尼玛,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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