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南找到段柏西的时候,她身上正穿着那件红色衬衫,围着知青许归元喋喋不休:
“许知青,你这样锄不对,我教你。”
抢过锄头,裤裤一顿干,那蠢儿样,段柏南都没眼看。
他厉喝一声:“段柏西!”
段柏西手一抖,锄头滑落在地,转头看到三哥以后,面如土色:“三、三哥。”
以前不是都天黑才回来,这次怎么这么早?
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想往许归元身后藏:“许大哥救我!”
许归元白衬衫黑裤子,戴着副眼镜,斯文的往旁边让了让,表明自己的态度。
段柏南扫了他一眼,揪出段柏西,手上用力:“能耐了你,敢溜门撬锁了!”
段柏西疼的吱哇乱叫,意识到三哥说什么,大叫一声:“我不是!我没有!许大哥你相信我!”
她做出楚楚可怜状,但那张大饼脸,怎么看怎么滑稽的很。
段柏南气的青筋蹦起:“跟我回去,给你三嫂道歉!”
“我不要!”
“由不得你!”
旁边田里,段老太看到宝贝闺女被老三那个混不吝拖走,大喊:“老三,放开你妹妹。”
段柏南充耳不闻,走的飞快。
王春槐见状,赶忙扔下锄头追了上去,把记分员的呼喊声抛到了脑后。
那边。
段柏西被拖回了家,就看到拿着菜刀凶神恶煞的三嫂,她抖的更厉害了:“三哥,三哥,我是你亲妹妹。”
夏央根本不给兄妹两个反应的时间,狞笑一声,挥刀就砍,段柏南赶紧闪开,徒留段柏西一人面对狂暴状态的夏央。
“三嫂,三嫂,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春槐跟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凄厉叫一声:“夏央你个挨千刀的,敢动我小西一下,老娘弄死你!”
段柏南拽住她:“娘,小妹偷了我媳妇儿的衣裳穿。”
而且媳妇儿也有分寸,没看砍那么多下,都是擦着小妹过去的,一次没落到实处。
看着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王春槐暴怒:“放你娘的狗臭屁,都是一家子,什么偷不偷的,小西就是借来穿两天。”
段柏南没有反驳她,只是淡定的来了一句:“娘,骂人怎么还把自己骂进去了。”他咬重娘字。
那边,夏央也没想砍死段柏西,但她非得给这人一个教训才行:“我她妈的让你撬我的锁!”
段柏西抱头鼠窜,到这时候还狡辩:“我没有!不是我!我进去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
夏央根本不信她的鬼话,劈刀就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的一众邻里倒吸冷气。
眼看着夏央那小蹄子一刀又一刀,擦着她宝贝闺女的身子过去,王春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别砍了!我赔!我赔你衣裳还不行嘛,你放开小西!”
这小蹄子,她早晚还回来!
夏央一听这话,收了刀,但没放下:“我这件衣服用了六尺布票,四块两毛钱,正红色布难买,还加了五毛钱的费用,你一共给我四块七毛钱,六尺布票。”
早说赔不就没事了嘛。
“你、抢钱啊!”王春槐瞪大眼睛:“就穿你一次衣服,要这么多钱?”
段柏南替她出声:“娘,账不是这么算的,我媳妇儿那件衣服,小妹都给撑成啥样了?还回来也没法穿了呀,只能再扯布做一件新的了。”
众人一看,可不就是吗。
那大红色的衬衫紧紧箍在段柏西身上,对襟之间被扣子勉强相连,却在扣子中间,撑出了一个个椭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肚皮来。
确实是不能穿了。
有人算了一笔账:“段家的,你儿媳妇儿没多要,一件新衬衫得要这些钱。”
有人嘲讽:“段家这闺女教成什么样了,撬嫂子的锁,偷衣裳穿。”
有人唏嘘:“段家这三媳妇儿也够厉害的,以后可不敢惹她。”
有人理解:“人家娘家给力,有厉害的资本。”
众说纷纭之间,段柏南开口了:“娘,这件衣裳是我丈母娘做给我媳妇儿结婚穿的,小西不该动它。”
王春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胸膛上下起伏,气的手指颤抖:“那是你亲妹妹!”
段柏南立马接话:“那夏央还是我媳妇儿,你们就这么欺负她?把我当一家人了嘛?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小妹的错。”
王春槐这会心里恨毒了夏央,觉得都是她,要是没有她,三儿子也不会跟她离心:“我赔。”她咬牙切齿道。
随后挣开段柏南,回屋去拿了钱票出来,递给夏央,夏央当着她的面数了数:“正好。”才把刀收了起来。
冷冷的看着王春槐娘俩:“这一回我给段柏南面子,你们赔了钱就算了,再有下一回...”她阴恻恻的笑笑:“...你们晚上睡觉最好睁着一只眼。”
“反正老娘也活腻歪了!”
段柏西缩在王春槐怀里瑟瑟发抖。
等段老头和段柏东,段柏宇父子三个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夏央已经回去了。
得知了来龙去脉后,段老头一巴掌扇向段柏南:“你娶的好婆娘!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段柏南当然不可能站着挨打,闪身躲过,神色依旧是满不在乎:“要不是小妹先挑事,咱还能丢脸?
再说了,爹你不要自欺欺人,咱老段家的脸,早在小妹围着许知青转的时候,就丢光了!
现在外头人人都说咱老段家养了个吃里扒外,不要脸皮,只会扒着男人的闺女,你们没听到?
还有啊,我刚才找小妹去的时候,她正给许知青干活呢,她在咱家赚过一个工分吗?倒是去外面给男人干活干的起劲。”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说完,段家人全都沉默了。
段老头看向段柏西:“是真的?”
段柏西不敢吱声,继续往王春槐怀里缩。
王春槐心疼的紧:“老头子,小西被吓坏了,有什么不能明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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