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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嬋道:“娘,只要我们猫在院子里,是不会出问题的……你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没有。”毕氏摇头,很是心神不宁:“就是今天早上有一个男人来找张霞。她出院去和他在外面唠叨了很长时间……”

“我们在这里住得太久了,那两个女人也想家了,他们家人找来也是正常的。我们要尽快动身去中山国。”翟嬋想了一下道。见毕氏疑狐的样子,解释道:“中山国是太子给我指定的首选隐居地,到了中山国安全就没有问题了。”

“现在走合适吗?”毕氏很担心,道:“再躲一阵,等他们死心了才好。”

翟嬋摇头道:“就怕夜长梦多。如果张霞和那个男人说起了我们,他如果见过府衙的海捕文书,会联想起我们。你说,他会放弃这笔赏金吗?”

毕氏顿时惊楞地呆住了。

翟嬋继续解释道:“我们最好的出行时机是在冰河解冻前走,这样才能没有阻拦地越过大小河流。现在已经开春,我们已经错过了出走时机,走不走的成还不一定呐。但是,为了躲避杀手,我们不能不走。这样,你到了县城以后,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你就啥也不要买,马上雇两辆马车,就说去郁郅城。你赶回来后,我们立马离开这儿,去凌城。”

“张霞和王翠就让她们回去吧,对她们就说我们去郁郅城了,其他的什么都别说。”翟嬋想了一下,又对毕氏补充了一句。

“去郁郅城是要经过草州城的……”毕氏没搞明白:“她们要搭我们的车怎么办?”

“不是两辆马车吗?我们拿上东西就走了。你对她们说,那一辆马车是雇来给她们用的,家里她们用的被子、锅碗还有那些剩下的东西都给她们了,让她们收拾一下都带走吧。她们没有准备,肯定要收拾一会的,等她们收拾完,我们早走得没影了。”

“我懂了。家里的那些鸡蛋和红薯让王嫂煮了吧?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的,蛋黄可以弄成糊给无忌吃。”毕氏道:“其他就算了。”

“也行。但是,不能让她们察觉了……”翟嬋迟疑地答应了。

转念,翟嬋还是不放心,夜长梦多,赖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意义,现在需要的是立刻行动。放下无忌,她又分析了一下毕氏刚才讲的情况,感觉情况非同寻常,是必须加以重视的。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对毕氏道:“干脆,说走就走!你回来以后我们马上就走,省的夜长梦多。”

“行!”毕氏心里也很忐忑,听翟嬋这么觉定她吁了一口气,去了草州城里购买食物去了,顺便去探听一下衙门的动向。

她去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她带了几个苹果,怀里抱着一大壶牛奶,匆匆进了翟嬋的房间。

见毕氏进来,翟嬋朝炕边上挪了一下,示意毕氏坐下,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有动静么?”

她对翟嬋的耳朵道:“城里到处贴着通缉我们的海捕文书,上面有我们俩的画像,悬赏奖励百两银子,很吓人的。”

“海捕文书?这么说义渠的县令已经行动起来了?”翟嬋很忐忑,见毕氏一脸的忧虑,笑着安慰她道:“娘,别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反正我们不会再进草州城了!”

“我还看见了石颇,”毕氏惊恐不安地继续道:“他正带着翟拓和一帮衙役在大街上转悠呐,像是在找我们。这个如恶狼一般的人,被他逮着,我们就完啦。”

“我们哪那么容易让他逮住?”翟嬋冷冷地嘟囔了依旧,随后没有再说话,抱着无忌发起了呆。

其实她很恐惧,石颇竟然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找自己?这让她疑惑又愤然。想起石颇在夏季牧场的杀戮,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石颇,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死对头?

翌日一早,毕氏先前雇好的一辆马车和一辆马拉板车,按地址找了过来。毕氏让他们进了院子。

翟嬋已经将尿布放在包袱中扎好,把熟鸡蛋和红薯装在了一个口袋中和包袱扎在一起。听到毕氏的呼唤,她把无忌放进篮子里,背起包袱,拎着篮子走出屋子,径直钻进了马车厢。

毕氏到翟嬋的房间拿起捆好的被子和衣服,放到车厢里后,招呼道:“张嫂、王嫂。”

在院子里一旁站着的、正不知所措的她们立刻聚到了毕氏身边。张霞疑惑地问:“太太……”

毕氏打断了她的话,简洁地说道:“我们要走了,去郁郅城。家里所有剩下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我已经为你们雇了一辆马拉板车,会拉你们回郁郅城的。这是马车钱,王嫂你拿着,到了你家以后,你再付给马夫。这是你们的工钱,都收好吧。”

她们很是不舍,张霞道:“还回草州城吗?”

毕氏懂她话里的意思:“回来后,我会找你们的。就这样了。”

她开了院子门让马车出院子,随后也钻进了车厢,吩咐马夫道:“走吧。”

在院子门口看着马车起步走后,张霞、王翠立刻折回翟嬋她们住的房间扫荡去了。

“大哥,我们不去郁郅城了,去凌城。”翟嬋掀开车厢帘子吩咐马夫道。

“凌城?”马夫楞了一下:“那可是往赵国的地界……”

“有什么问题么?”翟嬋淡然地问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我有照身帖、车钱不会少给你的……”

“你们俩看起来就不像恶人的样子,并且还带着孩子,我不介意送你们去凌城。去凌城有条小路,路也近了不少,而且还没有关隘,没有人盘查,照身帖就无所谓了。但是,车钱要比去郁郅城贵一倍。”

“这个没有问题。”翟嬋点头答应了:“快赶路吧。”

“好嘞!”马夫“得儿”吆喝一声,马车起步了。

从这里到凌城至少有百八十里路,路途遥远,他立即快马加鞭地赶起路来。

乡村土路坎坷,马蹄踢着路面,车后腾起了阵阵的黄尘,马夫的身体随车颠簸,晃晃悠悠地赶着车。

“妹儿……”忽然,马夫唱开了小调,是一种充满苍凉、悲苦、期盼、无望味道的小曲。他寂寞了,在用小调解闷,那调儿很特别,后鼻音重,夹杂着土的掉渣的词:“白天想你街巷里那个转,夜里想你吹不灭那个灯......”

翟嬋没有笑,这个小调的味道很合她的心情,莫名的,她对马夫有了好感。

这条道连着官道,官道尽头有岔口,一头去草州城,一头可以去凌城,凌城的道可以通往赵国。

马车厢两边有窗,翟嬋看了一下篮子里的无忌后,斜倚在身后的被子上遥看院子的动静。忽然,她慌张地推了一下毕氏的肩,示意她看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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