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流坐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见其满头大汗,可知方才的道法耗费体力颇多。大师也干脆坐在了地上,背后已是湿漉漉的。
“二位道长,战况怎么样了?”王总管等人打着灯进来,看见地上七零八落的怪物尸块,便知战斗已经结束了,又见后院的大洞与被破坏得不像样的门店,实在不敢想象刚才的战斗究竟是多么激烈。
“你小子怎么知道那怪物叫什么‘蟒穷蛛’,还知道它的弱点和假死?”
王总管听着海量大师对陈之流的询问,便大抵知晓了刚刚的战斗显然不单单是激烈可以概括的,而是真正命悬一线的凶险。
“师傅临终前给了我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大量这样的邪物,从外貌到习性再到战斗方式,其实我都没怎么看,只是偶尔翻阅。”陈之流惊叹道,“可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真会碰到书中的邪物。”
“一文道长给你那本书不就是让你了解这些邪物,日后碰到好知晓如何应付的嘛,有甚好惊叹的!”海量大师不满道。
“书中的邪物大都已是绝迹了的,最近现于人世的怪物也距今有近百年了……”陈之流怂了怂肩。
海量大师沉默了,旋即才道:“那你确实真够无聊,一本专门讲绝迹邪物的书也看得下去。”
陈之流心中暗笑,“老狗,还挺双标。”
“还好今日有二位大师在,不然此番调查,我们这群人恐怕都要命丧于此。”王总管拱手道。
“哪里哪里。”海量大师起身拍了拍灰尘道,“这正是我二人来此力所能及的地方。”随后看向被众人抬着的小马尸体,摇头叹息,“实在是大意,这一大意直接让小马兄弟命丧黄泉。”海量大师对小马尸体郑重地做了一个安魂决。
王总管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等海量大师做完安魂决,这才开始调令手下。
“把那头邪物的尸体收集起来,特别是它的牙齿部位,小心剧毒。”稍作犹豫便道,“把小马的尸体同王家几口尸体一起烧掉,还有这栋房子一起烧毁。”
陈之流多看了王总管几眼,经历了这场惊魂的风波,王总管还能站出来冷静指挥场面,这份心理素质和执行能力,实在是很出色的。
“海量大师,您看我们是否稍作休整,然后赶往另一处有尸人出没痕迹的地方?”
海量大师也惊讶地看向王总管,经历了这种生死一线的事,这位王总管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马上回城防府中休息,泡泡澡压压惊,明日再作其他事的定夺,而是接着再去调查别处的尸人事件。
“不必,”海量大师挥挥手道,“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尽快赶往下一处案发场所吧!等度过今夜再作休整。”
“那就有劳二位大师了。”王总管拱手感激道。
“报!——”一名士兵跑到一位年轻人面前,“报李巡长,前方五里地的天午街起了火光,我们是否要前去帮忙?”
年莫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仔细思索片刻,问道:“天午街今夜由谁人负责?”
“报李巡长,是由府一部总管王守义负责。”
“哦?竟然是王守义。”李巡长表情颇为嘲弄,“好好的总管不待在城防府享清福,非要自己带队出来,是想感受一下调兵遣将三言两语就处理好一件大事的快感?”李巡长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去,当然要去帮忙!你带上几个伙计,看看那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是意外的火情,你们便换装蒙住脸,将这火引得更大,最好整个天午街都烧起来。”李巡长年轻的面孔闪过一丝阴狠。
“李巡长,这……这不好吧。”手下犹豫道。
李巡长立马给了他一个巴掌,“我叫你做你就做,别婆婆妈妈的!”
“是是,小的知错。”手下捧着被打肿的脸,疼得咧嘴。
“还有,如果只是普通火情,是可控的,你们就不用再引火了。”李巡长在手下耳边道,“我们现在正在追踪的一只红眼尸人,你用尽办法把它引诱到王与义他们那边,然后……”
手下却突然惊恐摆手道:“不不,李巡长,光是为了追踪这个红眼尸人,我们就损失了十个兄弟,可却连它一个影子都没看到,连知道它是红眼尸人,都是从快断气的兄弟口中知晓的,小的实在没有能力去引诱它往王总管那边跑。”一想到死去兄弟的死法,手下心中的恐惧更甚。
“饭桶!”李巡长一脚把手下踹开,“这个红眼尸人不是只喜欢食人血肉嘛,你就不能用人来把它引过去。”
手下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要比红眼尸人更可怕。
“别忘了,你老母亲还在卧病中,你也不想失去这份薪资丰厚的工作吧?一分钱一分货啊,你干得好,等王与义一死,我坐上总管,这个巡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手下咬咬牙,“是!李巡长!”
看着手下消失在街头,李巡长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他望着火光燃起的方向,把玩着腰间的小刀,神经质般喃喃自语。
“其实我们并无仇也无恨,但怎么就一定要死人呢?”
李巡长突然将小刀往地上一掷,刀尖狠狠地插进了地里,只听他恶狠狠道:“只因为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管!只因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因你不该那次去慰问我父亲,成了他嘴里不断念叨的楷模!”
旁边新来的士兵看着李巡长自言自语,不禁好奇问一个老油条士兵李巡长怎么了,老油条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日常发癫,每天都要癫几次,叫他去看病也不看,别管他了,该开牌了啊,full house!给钱给钱!”
李巡长盯着地上的刀,那小刀插着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王总管的脸,李巡长一脚踩下去,仿佛刀已经插进了王总管的喉咙。
“我想,这种感觉一定很棒。”李巡长狞笑着,从王总管的“喉咙”中拔出小刀。
嫉妒,已经使他变得疯狂了,但更可怕的是,嫉妒,也是可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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