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永乐县桃杨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露头,上工的钟声便敲响了,人们陆续走出家门,拿起工具下地干活。
薄雾中,一群喜鹊落在枝头,朝着一户人家喳喳的叫,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宅子,和村里别的宅子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家有个勤快的女人,上工钟还没敲的时候她已经起来了,鸡还没叫的时候,她已经扫完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利索,给老母猪喂完食,又张罗着烧水做饭,一大早上忙个不停。
“哥,待会你吃了饭就去村口等她,可别让人家等你。”
“知道了。”
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像是没睡醒,衣服也穿的皱皱巴巴的。
“哥,你精神点,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你咋还这么不上心?”
她一边帮忙整理衣领,一边扫去他背后的尘土。
“饭马上就熟了,一会你先吃。”
矮个子男人迟疑了一下,说:“我还是不吃了,先去村口等二妞。”
“那也行,我吃完饭就去上工了,你自己留点心!”
“知道了。”
村东头的玉米田里,成片成片的青苗一眼望不到边,一群妇女正在田间干农活,此时的农村还没脱离生产队模式,虽然不吃大锅饭了,但干活还是工分制,当时有句口号叫——干的多分红多,干的少吃不饱,以此来激励人们劳动的热情。
今天分配的任务是翻地,活少人多干起来轻松,半天下来已干了大半,于是几个婶子开始聊起天来。在她们中间有个年轻的姑娘,人长的漂亮,个子高皮肤白皙,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她虽然也说说笑笑,但手里的活一点也没落下。
她叫姜红椒,高中刚刚毕业,本来是村里推荐上大学的人选,却被人走后门顶了名额,姜红椒心里明白,可又无可奈何,谁能为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说话呢?她从小没了父母,和她哥相依为命,十几年的苦日子,数着手指头熬过来的。如今上不了大学,又没人安排工作,就只能回家种田。她聪明能干,虽说被人顶替了,依旧乐观面对生活,她把那份悲伤深埋在心底,不愿和任何人提起。
今天对她来说是个高兴的日子,她哥和相恋多年的对象去领结婚证了,那姑娘叫二妞,是她初中时候的同学,对于这门亲事,她是一百个赞成。二妞不光机灵能干,过日子也是把好手,关键她哥也不止一次说过,愿意和二妞过一辈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姚婶凑到红椒身旁,小声的问:“听说洪明去领结婚证了?什么时候办事啊?”
姚婶是她们家邻居,从小看着姜红椒长大的,远亲不如近邻,这一家子没少帮衬他们。
“快了,下个月初六。”
“呦!那日子可快了。”
“可不,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婶!到时候我忙不过来,您可要帮我一把。”
“那还用说,咱们邻里邻居的这么多年,我不帮你谁帮你啊?”
“那是,我爹妈死的早,从小到大您就没少照顾我们,这次更要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姚婶又往前凑了凑,小声的问。
“你哥是和二妞一起去领证了吗?”
姜红椒笑了,说道:“那当然了,结婚证哪有一个人领的?”
“哦!那就好。”
姚婶不在说话,低着头继续干活,姜红椒却听的不对劲儿,问道:“婶,你刚才那话啥意思?”
姚婶往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二妞的妈挑理了,我是担心二妞反悔,不跟你哥登记。”
“不会吧!二妞昨晚还跟我哥说呢!只要能跟我哥成一家子,她天天给我哥洗脚都乐意呢!”
“真的?哈哈哈哈……。”
姚婶忍不住笑出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她。
“红椒!姜红椒!”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往地头上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流里流气的,梳了个大中分的头,小眼睛大嘴叉,脸上横竖全是褶子,一看就像个街溜子,他穿过人群来到姜红椒面前。
“姜红椒,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姜红椒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啊?”
“你不认识我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三儿,是东林大沈庄的,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岷山林场的郑广泉吧!”
“郑广泉?你说的是林场的郑厂长吧!”
“对啊!那是我爹啊!”
他说到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那时候的林场很受重视,为了防止风沙进京,全国各地建了不少大型的林场,岷山林场就是其中一个,能在大林场当上厂长,手段和能力都不是一般的人。虽说是家门显赫,但姜红椒却并不在意,甚至有点厌恶,她最看不上这些所谓的纨绔子弟,别说是林场厂长的儿子,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跟她也没有半点关系。
郑三儿围着她转,一个劲儿的献殷勤。
“姜红椒,你别不理我呀!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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