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渐深,墨色无边,茫茫黑夜仅剩一抹残月守护着这人间烟火。初春的夜不似寒冬的那般漫长,也没有仲夏之夜那般短暂美好,但胜在凉爽。
讲堂前两个身穿白色院袍的两个人,立在门口,一左一右。
盛渊靠在身后的紫檀木柱上,双手环绕在胸前,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眼轻闭。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本就超凡脱俗的气质又增添了些儒雅,他的翩翩风度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质,令人不自觉地为之倾倒。
严玘扎马步的腿很稳,只是手中的水桶过于重了,如果是换成男子,一直保持标准的姿势是不太可能的,更何况是体质略弱的女子,但是严玘她可以,她说话做事向来说到做到,再小的事情也会用心完成,从不懈怠。
她的目光坚毅而从容,眉眼间英气逼人,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正如“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这首传唱千古的词,如今,这整个京城也只有严玘配得上了。
盛渊感受到身旁的气凌霄汉,歪头看了一眼,看着她稳如泰山的双手,地上没有撒落一滴水,但是她的肩膀早已湿透,那是额楼滑落的汗珠。
盛渊跟她闹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她的品性了,严玘性子倔是有目共睹的。
当年盛渊的姐姐盛澜死后,他便整夜整夜做噩梦,严玘不忍见他如此,就按照盛澜的配方,为他调制了香料,那个香料是盛澜生前最喜爱的,也常常佩戴在身上。
严玘和盛渊一样,都是姐姐盛澜带大的,她深知姐姐对盛渊的重要性,所以她按照自己对盛澜的记忆,一点点寻找原料,一次次适配。她用了三个月的时光,试了五千种配料,但是仍然没有调出来,这些努力也被盛渊尽收眼底,他选择与严玘一起调配,而这最后一味香,他们始终没有找到。
严玘喜欢兰花,他便将那白兰香放了进去,比起姐姐调的香,他更喜欢严玘调的香,因为那里面有她所表达的关心,那正是盛渊所需要的。
思绪将他拉回现实,盛渊这么多年来,对严玘最多的便是感谢,他感谢她能一直坚定的陪在自己身边,也感谢她对自己的好。
盛渊走了两步走到她身边,从一旁都花圃里拿出一个瓢,装作不刻意地从她手上的桶中往外舀水,一瓢接着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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