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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一个带车子进院了,姐弟俩把父母扶进门诊,老太太直要呕吐,一问晚饭吃蘑菇了,采的是榛蘑黄泥团子,好几种呢,觉得没有毒蘑菇,结果吃完后,半夜就开始难受,老太太说:“我总要吐,嗓子眼里麻木,舌头根硬,说话不利落。”老头子同样,而且直流口水,医生护士赶紧抢救,洗胃,催吐,注射,输液,忙了好一阵。

凌晨,天还朦胧时,朝鲜队的赵家哥俩把父亲背到了医院,老人趴在床上十分难受的样子,他们的到来,把正在熟睡的值班医生全惊醒了,曹大夫一问,原来是昨晚吃坏了肚子,一碗馊饭没舍得扔,到了后半夜就开始恶心,接着吐起来,头还疼,一试体温38度多,“急性胃肠炎了!”大夫护士又为之忙碌起来。

早会刚开完,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外科,他刚刚被蛇咬了脚脖子,是他割草时不小心踩到一条蛇,他还没看清,蛇早已给了他一口跑了。宋大夫给他清创,找毒牙,挤血水,双氧水冲洗,立即用“691蛇药”滴入眼睑,并口服南通蛇药片,中医孙百千立即开中药水煎服,这位患者正在处理时,一家三口来到医院,爸爸背着九岁的儿子,原来是吃黄瓜中毒了。

早上打的杀虫药乐果,母子俩从娘家回来了,走了十多里地,又渴又累,摘个黄瓜吃吧,可偏巧爸爸不在家,不知道黄瓜刚打完药,孩子吃完后感觉口渴不止,口干,恶心腹痛,头痛,马上就去了医院,大夫们立即催吐洗胃,注射硫酸阿托品解毒,住院观察。

邮递员这时送信来了,之琴收到一张包裹单,是爸爸寄来的,真是喜出望外。

中午下了班,她直接去了邮电局。回家打开一看,是一包腊肠和一包大白兔奶糖,这可真是稀罕东西,从父亲的信中得知,这是小叔从香港寄给爸爸的,父母觉得她很苦,就寄来些让她尝尝。北方人很少吃这个,爸爸在信中写明了吃法,这种肠很硬,是风干了的生肉,水分很少有点甜,可上锅蒸20分钟,或切片炒吃都可以,味道美极了。之琴数了一下共八根,包好放在了一边,和杨威俩每人吃了块奶糖,“真好吃!”

午后临下班前,妇科门诊来了两位老太太,一进屋,“忙呢周大夫。”“啊,大嫂请坐,这位大姐我见过,是?是梨树沟大队的,是吧!”

“周大夫还真记住了,我是梨树沟的,我这气脖子谁都认识,我来妹妹家串门,这是我妹妹。”

“啊,原来兰大嫂是你妹妹呀,我和她很熟,以前我总买她家的菜,不买她也给我拿,菜是没少吃,一晃都十几年了,今天来是看病吗?”

兰大嫂回话说:“我姐来这好几天了,今天她发现,洗裤头时有红的,都六十六啦,早就没那玩意了,白裤头看的可清楚了,当时就纳闷,这身上也没破哪呀,怎么有血呢?她给我看了,真是血迹,老人们常讲,这叫‘倒开花’,咱就害怕了,这不就来问问你。”

“啊,那你有痔疮没?吃饭香不?肚子疼不?”

“吃饭还行,肚子没感觉疼,没有痔疮。”

“你是第一次发现,还是以前头几个月就有这现象的?”

“以前没注意,没细心。”

“如果以前没有,第一次发现那就更好,病灶会小些,我建议你必须去市医院检查,如果是早期,那就可以做手术,预后良好,如果是良性的就更好了,但你必须尽早去确诊,只要不是肿瘤,其他病都好治。”

之后给她做了内诊,并告诉“子宫体增大很多,不规则有鹅蛋大了,确实有问题。”两位明白了。

晚上吃完了饭,之琴把腊肠留下两根,其余六根包好,又抓了两把糖,和杨威俩去了范洪生家。

一开门,一只小小狗崽叫了起来,从屋里跑出来,全家人都在家呢,祝文霞也刚吃完饭,正在刷碗,范洪生用湿毛巾正在给父亲搓澡。

“我来看看大叔病好些没?”

顺便把腊肠和糖块拿出来,并说了是爸爸给邮来的,她特别想让范大叔吃点,补补身体。祝文霞和范洪生非常感谢,“你都不舍得吃,给我们拿来。”“老头的病要紧,能吃就多吃一口吧!”

说着,她和杨威来到东屋,“我来看看你,大叔大婶。”

“快请坐周大夫!”

范母拉着之琴坐在桌边,范老爷子坐在炕边问:“抽烟吧周大夫?”说着他要起身去拿桌上的烟盒。

“不抽烟大叔,不用拿,我就是来看看你,近来吃饭怎样?看你的气色好像好些了,吃的中药效果好不?”

“我自己觉得还不如以前呢,饭量还行,能吃点,但吃啥还是不香,没味道,要死的人啦,就是熬天数呢,谢谢你来看看我。”

“没事大叔,慢慢养,会好起来的。”

范母擦着眼泪,两个孩子里外屋逗着小狗,之琴看了一下表,八点多了,便起身往外走,“我得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范祝俩人也跟着出来,在大门口,之琴说:“老头这一阵瘦多了,能吃啥就吃点啥吧!”顺便又告诉腊肠的做法,几个人这才分手。

美好的夏天一晃儿就过去了。

八月末九月初,早晚变得凉爽起来,舒适宜人。这天上午,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领着十六岁的女儿来看病,两人刚走进医院的院子里,大家就听到一个女孩的笑声,等他们走进诊室,大夫们全惊呆了,这个女孩没过几分钟就连续不断地呵呵笑着,待他们坐下,杜大夫问:“你们看什么病?”

老头说:“大夫,我这个女儿头几天感冒了,好了以后,她就这样,总是呵呵呵地笑,没完没了,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大伙邻居都说,这是个病吧?得去看看才行,咱这就来了。”

老头说话的时候,女孩继续在呵呵呵呵地笑,一连串的笑,大夫们都过来看,过来听,杜大夫仔细地听仔细地品,他觉得是不是呼吸和声带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脑神经有什么病变,感冒是百病之源,这个病一定很复杂,需要看喉科,呼吸科,脑科。

他给女孩大致检查了一下,外表发育都健康,后来带她到五官科郭淑菊那看看,查了一下口腔及声带,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后杜大夫告诉老头:“你必须带孩子去省城医院看病,我们看不了这个病,千万要去呀!”

老头明白了,便带女儿离开了。听着那乏味的无休止的笑声,不绝于耳,听的人都觉得很累。“这是个疑难病例,我从来也没见过这种病人。”杜大夫说,大家都点头,“太罕见了!”

这天下午,骆姗突然接到一份电报:父病危速回,母9月2日。当时看完心里很着急,但又一想,是不是母亲设套让她回城离开泽熙,她思来想去,一夜也没睡好,第二天便坐车回去了。

风尘仆仆地到了家,得知父亲真的病重已住院,她又连夜赶到医院,原来父亲是急性脑出血,抢救及时,挽回一条性命,母亲请假日夜守护,已显得憔悴不堪,看到女儿进来了,妈妈像得救似的,搂着她哭了。

妈妈不仅是班主任,还是语文教研室主任,是个女强人,骆姗尊敬妈妈,但也害怕她,她总是说一不二,家里外头总说上句。她的到来,妈妈总算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她就上班去了,照顾爸爸就落在了她身上。每天,她都精心的喂爸爸,换洗衣服,搽澡按摩,半个月后,爸爸就出院了,但他不能给学生上数学课了,他的左侧身体不好使,生活起居,全由骆姗照顾。

泽熙那天和骆姗母女分手后,心情很低落,家里人早都看明白了,母亲心疼儿子,总是让他想开些,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表姐表哥们都说:“你就把她忘了吧,白英玉多好,还是小学老师,人家早就看中你了,一直都没找别人,和骆姗比啥也不差,你不要想不开。”

泽熙早就认识白英玉,从小就和她一个学校,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从没把她看在眼里,现在长大了,自从当了小学民办老师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长得黑些,但模样并不丑。

那天中午,泽熙在家门口修自行车,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对面走来了白英玉,“修车呢泽熙?”一抬头是白老师,“嗯,车坏了修修,你去哪?”英玉露出一口白牙,笑答“我去家访。”

泽熙看了一眼英玉的背影儿,她穿着黑裙子白上衣,好像比小时候好看些了。

一晃已一个多月没去桦树岭了,家人朋友不论怎么劝说,他始终不死心,万一骆姗横下心来,真要和他结婚呢,一想起骆姗,那白皙的面容,粉红的嘴唇,迷人的眼神,他就情不自禁地想拥抱她,一个多月没见她了,他特别想见到她,再和她谈谈,尽管希望渺茫。

父母也已断言:这段情必须翻过去,和英玉结婚,越快越好。但他还要尽全力,最后一次挽回自己的爱情。

这天上午,他骑车去了桦树岭,到公社一看,骆姗不在,问了葛大爷,才知她昨天就回城了,说是父亲病重。泽熙彻底绝望了,骆姗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之琴接到家里的来信,十月一日是杨策结婚日,已定好。家里的屋子已收拾完毕,只等回去料理一下被褥等等。看完信后,她沉思一会儿,没有和别人说,但心里特别高兴,儿子的婚事总算有了眉目。几天后,她和院长请了一周假,妇科门诊让明丽来处理,有几个位置不正的,一但临产,就送到县去,她让院长和明丽为她保密。

第二天她坐车回到了家。

邻居邱二嫂过来帮忙,把被褥全部做完,然后全家开始打扫卫生,收拾的窗明几净,匆匆几天过去了。

三十号这天,母子俩去街里市场买菜,奇宁街的自由市场永远是热闹的,供销社左右的大街上,墙根下,都是卖东西的,时令蔬菜,新杀的肥猪,活鸡鸭,山梨野果香味刺鼻,山里红,圆枣子,野葡萄满目都是,各种山蘑菇野鸡兔子,这是国庆节的市场,热闹非凡,目不暇接。

娘俩看好了一份猪肉正要买,这时,一个老太太抓住之琴的胳膊叫一声“周大夫!”

之琴一回头,“啊?你是?真不好意思!”

“我是达山的,你忘了,我叫马淑芳,我那一对双就是你给接的,生下来时,有一个孩子一条腿可短了,你说不用愁,有的慢慢就长齐了,什么毛病也没有,到了两岁时,这腿真就长齐了,可把咱们全家乐坏了,现在都上中学了,托你的福啊,谢谢你啦!”

“不用谢应该的!”

“哎呀,十多年没看见你了,可想你啦,你头发都白了,老百姓都念叨你呀!”

“我也想你们哪,我问一下,阎大嫂一家都挺好哇!”

“阎大哥去世好几年了,是胃癌死的,大嫂还好。”

“那金大婶怎样?”

“她心脏病,去年就没啦!”

“哎哟,再也见不着了,我也想她们呀!”

“我不多说了,耽误你办事,我也买点菜。”说着她便离开了。之琴称了几斤肉,又买了不少菜,鱼等,淹没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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