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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少爷大婚,杜老爷在自家的山脚别院置办了三天的流水席,一时间整个吉山镇和周边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赶来祝贺不已。贺礼可以是几个铜币也或者只是两句“恭喜恭喜早生贵子”的话,甚或有那穷苦人家和只想吃几顿免费酒席的,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你能坐上桌子,自然就有人张罗着后厨那边上酒上菜。酒不算是好酒,菜也就是乡间普通的果蔬鱼肉,但是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白面馒头管够——只要你放开肚子吃,就有仆人给你端上来。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会有那几个无赖之人强抢座位的,就会有维持秩序的壮汉过来,揪着那人的脖子就给拎出院外去;若老老实实就走了的那就罢了,若是还有那想抻脖子伸胳膊的,那就只好几个壮汉过来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打。

吉山镇距县城二十七里有余,不算近却也算不得偏远,且因为镇子东三里外就有一座高数百尺绵延数里高低起伏的吉山,反而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旅游踏春赏景的场所,甚至于有富商贵人在此修筑别院以供休暇时旅居。

杜家做为吉山镇独一无二的豪绅,在吉山最好的南坡脚下修了三处宅院:一处是杜老爷和夫人的住所,一处是预备杜家少爷使用,最早的那一处赠送给了某年来此赏玩的府城里来的贵人。尽管那贵人多年未曾再来游玩,宅院也还是留着,杜老爷还使了仆人专门打扫维护。

据传杜家祖上出过一位爵爷,那爵爷封地就是吉山,以及周边十里之地;后又经数代经营,十里之地虽未曾扩大,但新建的吉山镇一多半的店铺都是杜家的。现在的杜老爷早已经没有了爵位,只在乡下做着他安乐的土财主,如今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唯有望着他老实结婚,给他们杜家传下一儿半女的,别绝了杜家的后就好。

杜家少爷从小便不是一个能安份的人,这一点整个吉山镇的人都可以证明。杜少爷三岁的时候,刚从奶妈丫环的怀里跳到地上,就在吉山镇的街巷里乱跑起来,跑的奶妈和丫环跟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五岁下河去摸鱼,七岁爬树去逮鸟,八岁时,杜老爷亲自去县城请来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先生,哄着杜少爷每天上午下午各学习一个时辰;十岁时有杂耍班子来镇上表演,杜少爷偷偷地跑去要拜人家为师学什么走绳和翻跟头,被杜老爷破天荒第一次脱了裤子拿着柳条抽了几下,抽得杜少爷梗着脖子一声不吭,反而是杜老爷和杜夫人哭得满眼都是泪。

杜少爷十二岁开始撵鸡遛狗,老先生也被气得背着包袱就回县城了,杜老爷一瞧这样,干脆给送到县城学堂去让学堂先生严加管教,眼不见心不疼;十三岁时,杜少爷瞧见县城一家武馆里面在打拳,瞒着杜老爷就拜进武馆学武去了,直到一年后与人打架,伤了县城后衙师爷的侄儿,被捕进了大牢才通知杜老爷;杜老爷花了一笔重金,又亲自去给后衙师爷赔了不是,才算是免了牢狱之灾,自那以后杜老爷把杜少爷领回家就放任不管了。

好在杜少爷虽然在吉山镇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却也没有给杜老爷惹过更大的麻烦,无非就是今天吃喝一顿明天打了一架,酒馆茶楼戏园子外加一个赌坊,就是多花一点钱的事情。等杜少爷长到十六岁,杜老爷就开始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能收收性子安稳过日子,不指望他守着家业,别败坏得太快就好,趁着杜老爷还不算老,赶紧生一个孙子,说不得就能比他爹要有出息。

杜家少爷要娶妻,一时间十里八乡的媒婆都一窝蜂地赶来,乃至扩大到周边好几个镇,甚至于都传到了县城。虽然杜家少爷人不怎么样,除了会花钱一事无成,但毕竟吉山镇一半多的家当都是杜家的,还是有很多人家的女儿想嫁过来,至于那些女儿的父母想和杜家攀亲戚的就更多了。

无奈的是杜家少爷一律不见,不管是请了画师画了像的,还是带着女儿亲自登门拜见的,杜少爷都是一律不理不睬;后来有人就在镇上拦住杜少爷,拽着女儿给他看,害得很长一段时间,杜少爷都不敢出门;他没想着去调戏那些少女,可是他也不想让那些少女的父母给调戏了。

这让杜老爷和杜夫人干着急,却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直到这一年的暑夏,杜少爷眼看着就要十八岁了,杜夫人家下有个远嫁的妹妹,携带家人路过吉山,在杜老爷家暂住了几日。这家有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儿,长得不是很漂亮,却也算清隽秀气,不知怎地就入了杜少爷的眼。那几日,杜少爷没去酒馆茶楼戏园子,也没去赌坊没吆五喝六地去遛街,带着那位表妹在吉山上一坐就是一整日,这一切自然就喜坏了杜老爷和杜夫人。

杜夫人去找了那位妹妹,和她说起自家儿子的婚事,那妹妹倒也是乐见其成;待到杜夫人去询问杜少爷的意见时,那个一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儿子居然扭捏羞涩起来;至于那位少女,倒是落落大方地全凭父母做主。

婚期很快就定下,杜老爷一高兴,大婚那日就连着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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